“王東,多謝你……”
“啊,你吃了嗎?好吃不好吃?”他那邊的聲音喊得很大聲,努力壓過周圍的車聲。
“我剛回來,還沒吃,這麼精緻的餐盒,多謝你……”
“嗨,拿凌歡的話說,打你了哈,這麼生分,沒勁。”他大大咧咧地笑,“那些餐盒,不是好看嗎。兒科林大夫說,哄不愛吃飯的小孩吃飯,就得讓餐具和食物都刺激食慾!”
蘇純動了動嘴唇,還沒說出來話,那邊王東已經繼續說道,
“病人就是小孩。病人家屬也是。哄你們這些小孩吃飯,王大夫那是很在行的!”他似乎在大步前進,她聽得到他有點急促的喘息,“還有啊,蘇純小朋友,你聽過一個童話故事沒有?榨菜鼻頭的故事?”
“什麼榨菜鼻頭?”
“就是說,從前有個很美麗的公主,她因為厭食,吃來吃去只喜 歡'炫。書。網'吃榨菜,後來,不得了,有一天照鏡子,糟糕了,漂亮的鼻子,變成了一頭榨菜!更糟糕的是,國王和王后的鼻子,也變成了榨菜。”
“啊?”
“是啊。美麗的公主傷心極了,她不但美麗,還是個很善良的姑娘。看著無辜的爸爸媽媽,後來,她終於開始努力地吃蔬菜水果和肉,啊,有一天榨菜鼻頭就消失了,國王和王后的榨菜鼻子也消失了。所以,嗯,這個故事的意思是,小朋友,你要吃肉,也要吃青菜!”王東在那邊,依舊努力地壓過身周的嘈雜,喊出來的聲音,卻那麼柔和,“蘇純,你若太難過,憔悴了,生病了,你媽媽會雙倍地擔心,你姐姐看著就怕更加難受。好啦好啦,我是不是特像小學老師?我到醫院了,不多說了,你趕緊吃飯!回頭凌歡來看你時候,會跟阿姨核對的哈!”
王東說罷結束通話了電話,蘇純緩緩地收了手機,抱著那個大紙袋坐在了長凳上,將那幾個餐盒一個個地拿出來,擺弄了好一會兒,只覺得當真是說不出的可愛,而心裡,因了那個顯然被王東記錯或者篡改的故事,輕鬆了許多,更莫名地因為那一句 “我們回來核對”而油然而生了了某種說不出的溫暖和踏實來。
只是,蘇純並不知道,王東送來的‘小飯館的飯’是他去了那家飯館,嚐了幾口,卻覺得油膩,於是軟磨硬泡,給了5倍價錢,自己操鏟,在人家廚房親自做的,而做完之後,得到了大師傅和老闆娘的驚歎。
她更不知道,他送飯來的路上,經過院子時候,正是她與凌遠走出去的時候;王東站在當地愣了一會兒,拍拍腦袋,搖搖頭,而後,依舊帶著那個王東式的笑容,往病房去了。
第十二章 4
4點鐘,凌遠在市五院承辦的肝移植新進展研討會發過了言,中間休息時間跟半熟不熟的移植方面的學術領頭人們各自寒暄了幾句之後,跟主辦人打了聲招呼,提前離開;邊往停車場走,邊察看方才討論時候,收著的簡訊。
李波發過來的簡訊是在兩點四十,只簡單幾句,說收了個急診,涉及刑事犯罪,組織了會診,安排了急診手術,急救人員已經報警,我們接診後也按規定通知了警方,已交待所有同事不跟媒體就任何有關此事的細節發表意見,知會院辦接待處理一切與此有關的,非臨床處置方面的問題。
凌遠不由得微微笑了笑,想起來從前不止一次類似的情形,院辦主任和總務副院長惱火地抱怨接診臨床醫生的處置不當………‘不把院辦當回事,麻煩出來還得我們管’,而與此同時,周明無辜的,莫名其妙的,“那當口,我腦子裡哪兒放得下那麼些個亂七八糟的?”
凌遠邊發動了車邊把耳機掛上,撥了外科護士臺總值班的電話,值班的正是跟他認識最久關係最親近的肖蕊護士長,聽見是他,先是簡要彙報了下他詢問的這個有關刑事犯罪的急診,如今的狀況―――重傷者的手術還在進行,有4個小時了,韋天舒一直在裡面,李波後來也進去了。一個嬰兒搶救無效死亡了。一個幼兒,有肝病,兒科收下了,兒科說做了基本檢查之後就肝臟的情況再跟外科討論。另一個受輕傷的,檢查做完了,沒有需要處理的傷,但是發現輕度肝硬化腹水,也需要治療,要聽從警方意見。
大概說完,肖護士長就忍不住開始感慨,說今天可是真嚇人也真夠熱鬧,上演狗血大戲,這重傷的是小三,被原配砍了,昏迷,小李一邊檢查就讓立刻備血準備手術室,把門診的韋天舒給調過去了………不知道門診的病人是不是得怒到要打人,反正韋天舒是10分鐘就進去了,中間又緊急要血漿;沒多會兒什麼記者啊警察啊,全來了,這個亂活,多虧院辦葛主任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