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跳出背景板的定位,就要反著來,先得君寵,再做解語花,旁的先不管,熬過十八到二十八最容易被美色吸引的十年,獨寵成了習慣,再改就很難了。
姚夏撐著腦袋看劉徹伏案奮筆疾書,他的字就和他的人一樣,不難看,卻也周正不到哪裡去,透著一股少年人神氣飛揚的感覺,宮中尚儉,先帝寫字基本上用的都是竹簡木牘,劉徹卻跟陳阿嬌一樣,是個愛奢華方便的性子,他用的是帛,寫廢一張再換一張,並不心疼。
換了七張帛,劉徹的新政表才算是完成了一半,他謄了一整張帛,還想再寫,姚夏看了一眼,見他已經寫完的帛書上陳的是擴軍事宜,裡面有很多句子都帶著強烈的個人情緒,千言萬語可以匯成三個字:打匈奴。
姚夏攔住了還要再寫的劉徹,拿起那半份新政表,指著上面的一段道,“你是想擴軍,擴了軍練兵都要好幾年,打匈奴準備軍糧軍備也要幾年,祖母不想打匈奴,你這樣寫,祖母會答應才怪呢。”
劉徹皺眉道:“擴軍自然是為了打仗,自高祖開國,歷經數代休養生息,國庫錢鏽,陳糧積爛,有什麼好怕的?”
姚夏沒有和他爭辯的意思,對他眨了眨眼睛,說道:“你按照我說的寫,我保證新政表給祖母唸了之後,她馬上會答應擴軍的。”
劉徹還不太習慣和陳阿嬌之間過於親暱如同恩愛夫妻似的對話,回過神來才算是理解了她話裡的意思,不由得說道:“要是不成……”
“快寫快寫吧!要是不成,我賠你十個八個美人!”姚夏輕輕地推了推劉徹,可她嘴上說著這樣的話,卻極其自然地擠到了他的懷裡,一副要給他做指導的樣子。
美人入懷,一陣馨香讓劉徹幾乎忘了提筆,他也不知為何心情忽然變得好了一點,甚至還饒有趣味地問道:“要是真的成了,你要什麼?”
姚夏嘴角彎彎,“要是成了,你就給我一個長相英俊溫柔可親的大將軍……”
劉徹攬在她腰間的手一緊,就聽姚夏忍住笑道:“還是算了吧,大將軍常年在外頭打仗,沒有英俊的,比不了你養尊處優的白淨。”
劉徹頓時有種火氣發到一半發不出來的憋屈感,徹底對懷裡這個女人沒了脾氣,扯過一張白帛,聽著姚夏的話,一個字一個字地在白帛上落筆。
竇太后一生平順,對於遠在北邊的匈奴也就是有一個大致的印象而已,在她看來,朝局穩定,藩王太平,百姓安安生生,這就足夠了,然而劉徹並不這樣認為,他討厭年年呈進長安的戰報,討厭匈奴人每年一次犯邊,殺了邊疆百姓,搶了千里田糧,還要朝廷年年送禮求和,他更討厭匈奴人來求娶公主那副得意洋洋的嘴臉。
一個強盜野族,打了又怎麼樣?
姚夏卻不管他那些情緒,開篇借鑑了一下劉徹上篇新政表裡寫明的朝廷和各藩王兵力的對比,分封諸王是從古至今流傳下來的制度,商朝分出了個武王東進,周朝分封諸王分成天下戰國,秦朝太短,尚未見分封弊病,但要不是當年大部分的兵力分得太遠,始皇死後不聽二世調遣,也輪不到他們家坐江山,劉徹想要的是真真正正的大一統,他壓根不想要諸王分他的地,記賬記得很認真。
吳楚七國之亂後,諸王的勢力比先前要小得多,但該撈的沒少撈,該作威作福的也沒閒著,雖然朝廷對他們私軍的數目要求十分嚴格,但明面上老弱病殘,背地裡精兵強將的著實也不少,尤以梁武王五個兒子為最,姚夏想了想,把這一部分略去,讓劉徹寫上了軍中大致的年齡劃分。
“朝廷的軍隊人數其實不少,之所以不能打勝仗,是因為年輕力壯的人少,大部分的人家會在徵兵的時候留下最好的勞動力,讓幼子老父去,導致軍中年紀在十五以下,四十以上的人佔據了大多數,你跟祖母說,想要擴軍是為了把這一部分人放回去,祖母是上了年紀的人了,一向憐幼惜老,只要好好說,一定能同意的,”
劉徹一邊寫,一邊頓了一下,說道:“四十以上放回去,十五以下的留在軍中練幾年,一樣能上戰場。”
姚夏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說道:“如果有一天盛世太平了,再也不用打仗就好了。”
劉徹似是想起了什麼,冷笑一聲,說道:“祖母眼裡見的不就是盛世太平的景象嗎?漠北離她遠,所以她聽不見那裡的百姓哭喊哀求,和親的公主她看不見,所以不知道她們在夜裡悄悄垂淚,只有打,把那些野心賊子打服了,打殘了,打死了,他們才不敢來犯,到那一天,才算是真正太平了。”
姚夏看了他一眼,忽然在他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