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沒有言語,顏行書驀地將車停靠在路邊,鄭重其事道:“初曉,我是認真的。我想和你重新開始。”
晏初曉轉過頭,看著他。在被大雨氤氳的昏暗光線下,他的臉龐有點不真切,忽明忽暗的。這句話如果在很多年前,他能及時說出的話,她會毫不猶豫地答應。可是為什麼偏偏是現在,偏偏是多年以後,是在一個她已經心亂如麻的時候?是不是一切事錯過了適當的時間就不可挽回了?
她很清楚她給他的這段感情已經過了保質期。晏初曉緩緩地說道:“學長,請不要這樣。你在我的心裡只能是學長。”
顏行書沒有放棄,反問一句:“是嗎?初曉,我在你的心裡只是你的學長嗎?你不要騙自己了,大學期間你對我的感情我都懂。我去美國前一天晚上,你指責我的話語包含的感情我都明白。如果你不是對我有感情,是不會說出那些對我失望的話的…。”
“夠了!”晏初曉猛地打斷。原來他都明白,心裡跟明鏡似的。他只是揣著明白裝糊塗罷了,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女孩和自己說不出口的暗戀悄悄作鬥爭。
這比他不知道更可惡。晏初曉深吸一口氣,冷冷地說道:“你沒猜錯,我以前的確喜歡你,你也成功地和我玩曖昧玩了很多年。但是不好意思,現在我已經對你沒有任何興趣。這回你猜錯了。告辭!”說著,她拎起包,準備推門下車。
顏行書手疾眼快地將她快開啟的車門帶上,並反鎖。
晏初曉慍惱地看著他,憤怒道:“你到底想怎麼樣?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沒有風度!你別以為這樣就能困住我,我可是…。”
她的話語不由戛然而止。她看見他溫和儒雅的臉上出現少有的激動,眼睛定定地看著自己。會不會說的太過分了,惹到他了?
顏行書沒有被激怒,他一把捉住她的手,讓晏初曉頓時嚇了一大跳。
他的眼睛波光瀲灩,聲音柔和:“聽我說,初曉。你對我有多少感情,我就對你有多少感情。其實,在我去美國後,我就一直後悔。後悔沒有及時和你表露心跡,後悔當時為什麼只一心為自己的前途考慮,從來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後悔荒廢了很多和你呆在一起的美好時光…。這些後悔最終換來與你的擦肩而過,你嫁給了江湛遠。你知道嗎?你結婚那天,我曾經來過。我只是悄悄地站在禮堂的角落,眼睜睜地看著你走向他。當時我想,如果你幸福什麼都無所謂。可是現在你卻並不幸福,他給不了你想要的幸福。你為什麼不能考慮一直站在後面的我呢?…。”
外面還在下著大雨,路上行人匆匆。看他們不斷裹緊大衣領子,就知道冬末春初的雨很冰人,刺骨的寒冷。而此刻車內卻溫情脈脈,很溫暖,也很安心。晏初曉頓時生出一種恍惚的感覺,這是不是她一直要追尋的安全島?
顏行書的話語很清晰,在嘈雜的雨聲中有一種穿透感。最後一句,她聽得很清楚,很確切:“初曉,我喜歡你。我能給你想要的幸福,這回我不會錯過你。相信我,好嗎?”
她最後還是抽出自己的手,平靜地說道:“我現在腦子很亂,不想再考慮接受一段新的感情。對不起,我給不了你答覆。”
顏行書嘆了一口氣,開始繼續開車。一路上,兩人再也沒說過什麼話。
到達馨苑小區時,顏行書開口道:“初曉,我會等你。等你把心情都理好…。”
“學長,你不要這樣。你等不了我的,我這次再也不想揹負任何負擔。我只想過一個人的新生活。”晏初曉急忙打斷。
“聽我把話說完!”顏行書不依不撓,堅定地說道:“我要等你。這是我離開你,去美國應得到的代價。至於我,你不要擔心。你只要跟著你的心走,不要覺得虧欠我什麼。萬一到最後你還是沒有…。。”頓了頓,他欣慰地笑了:“不說喪氣話了。以前你都能喜歡我這麼久,現在我也有信心讓你重新愛上我的。你只要在我找你時,別拒絕我就行了。能做到吧?”
他的話並不是沒有打動她。晏初曉沒有回答,只是簡略地說了一句:“我走了。”就推門下車。
還未走多遠,就聽見背後傳來顏行書大聲呼喚:“初曉,我喜歡你!”晏初曉心裡一緊,沒有回頭,腳步更加加快了。
東窗事發,視歸如死
而這一切都被另一輛車上的江湛遠冷眼旁觀著。待晏初曉撐傘走近時,他下了車。
晏初曉看到站在雨中面無表情的江湛遠時,又吃了一驚。此情此景,她腦海裡只有一個成語能形容她的境況:後有追兵,前有豺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