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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後第二年的聖誕節,他倆約好了去巴黎過。這個主意是杜雨薇兩口子提出來的,他倆同一班機正好聖誕節期間有幾趟飛經巴黎,四人小聚時,就把兩個家庭結伴同遊的提議擺到桌面上來談。
素不喜歡湊熱鬧的江湛遠首先不贊成:“過個聖誕節而已,何必跑大老遠?我和初曉都不喜歡舟車勞頓,旅途跋涉,還是你們倆口子去吧。”
“江湛遠,結婚還沒多久,你就大男子主義啦?還沒問過晏子的想法,你就大包大攬,說什麼‘我和初曉都不喜歡……’?”杜雨薇快言快語道。
吸取好幾次口舌之爭慘敗的教訓,江湛遠自知不是杜雨薇的對手,忙告饒道:“口誤,剛才說的是口誤,行了吧?你這個女權主義者可別再批判我了。”說著,轉向晏初曉徵詢意見道:“拙荊,你意下如何?願意跟為夫留在故土過聖誕否?”
他文縐縐的話語讓大家忍俊不禁。晏初曉左右為難,一方面不忍拂丈夫的意,一方面不好意思掃姐妹的興,只得半開玩笑道:“正在思索中,雙方可陳述去與不去的好處,供我參考再做決定。”
看來雨薇兩口子是勢在必得,李穹立馬錶現出前所未有的熱情勸道:“晏子,聽姐夫給你分析分析。過洋節日就應該到國外過,這樣更有氛圍,你是懂得情趣的人,更應該享受生活。對吧?再說你們小兩口不是沒度蜜月嗎?結完婚就立馬撲工作上了,現在工作都安定下來,又有假期,不如補過,度蜜月也和結婚一樣,是人生中的必不可少的環節……”
其妻緊跟其上,笑眯眯地誘惑道:“晏子,這次的機票可是打了不少折的喲……”
原本聽了李穹的一席話心裡開始活絡的晏初曉,就衝這打折的機票,義無反顧道:“我去,去定了。”
最後,三票對一票,江湛遠無奈地少數服從多數,陪妻伴駕。
到了巴黎,一切都不像晏初曉所想象的美好。原本計劃好的蜜月之行全部給江湛遠突如其來分配到巴黎的公幹泡了湯。雨薇兩口子到了白天就雙雙不見人影,晚上在酒店才能碰到面。出於愧疚,這三人向晏初曉許諾,聖誕節那天絕不缺席。
白天在酒店裡宅夠了的晏初曉決定自己遊覽巴黎勝景,待江湛遠前腳剛走,她就一身休閒裝地出了門。
半個小時後,她就出現在塞納河畔。與大多人不同,晏初曉對巴黎的第一印象不是埃菲爾鐵塔,不是香榭麗舍大街,不是巴黎聖母院,而是塞納河。她記得很早以前看過一部法國電影,片中女主角和她的流浪漢戀人在凌晨塞納河上的新橋上歡欣狂舞,享受被世界遺忘之時的彼此溫暖,情景無比燦爛迷人。寬闊的塞納河在晨曦中波光粼粼,溫柔多情,在晏初曉的腦海裡留下最美的剪影。
站在影片中的新橋,晏初曉心裡湧起一陣神聖。這雖是普普通通的一座石橋,卻見證了太多人間的悲歡離合,而成為人們心中的愛情聖地。橋下臨河的地方,從橋梯到河邊有一對對情侶,或看書或親暱,享受著二人世界。形單影隻看風景的晏初曉不禁有點落寞,轉身欲下橋時,她發現剛才久久站在橋畔的一個亞裔女人不太對勁,只見她面無表情地一步步上前,將手緩緩地攀上石橋的欄杆,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這女人要輕生!第一反應立馬充斥在她的腦海,晏初曉想也沒想,衝上前想攔住女人。沒想到這個女人眼疾手快地攀上去,立在欄杆的外沿,衝晏初曉大叫大喊,做出要跳河的樣子。
她說的都是外文,晏初曉聽不懂,只捕捉到“stop”的關鍵字眼。為了平復女人激動的情緒,她往後挪動幾步,比劃著要女人冷靜的動作。
女人已經情緒失控,站在橋沿搖搖欲墜,淚流滿面說著英文。新橋上的外國人有的試著跟她溝通,勸她下來;有的拿起手機報警。
晏初曉束手無措,生平第一次感覺到自己英文不是一般的差,左顧右盼後,見有外國警察趕來。
局面仍是僵持。他們上前和女人交涉著,試著要將她扶下來,可是女人卻慌張地將他們的手推開,身子朝外沿前傾許多。
晏初曉不禁揪緊心,忙仔細打量周圍環境,尋找著突破口上陣將女人救下來。畢竟都是黃種人,她不想看到同胞葬身塞納河。
似乎情況有所轉機,那個女人報了一個電話號給警方,似乎要通知什麼人。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女人平靜了許多,眼睛盯著人群尋找著。突然,她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人群中一處,情緒又開始激動,破口大罵。
循著她目光的方向,晏初曉發現身後不遠處一抹素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