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湛遠以為她生了氣,忙跟著追上去。其實晏初曉也不是真的動氣,只想滅滅他家的威風,便佯裝憤怒離席。她走出音樂協會大樓時,側耳聽見江湛遠追來的腳步聲,便笑著加快腳步。
晏初曉走走停停,一分神,就在路上被一個騎腳踏車的給撞倒在地。江湛遠遠遠望見,忙跑上前將她扶起,關切地問道:“撞到哪裡了?疼不疼?…”
“江湛遠。”那個騎腳踏車的男生準確地叫出他的名字。
他驚訝地抬起頭,看著面前這個英氣逼人,卓然風采的男生,不由脫口而出:“是你,周遊。”
周遊輕笑一下,道:“感覺不錯。‘皇太子’,沒想到你還記得我。”
江湛遠已然恢復了平靜,淡淡地說道:“怎麼會不記得?畢竟我們還是多年的師兄弟。以前一起學鋼琴的日子,我畢生難忘。”
“忘不了的另有其人吧?”周遊隱晦道,“不過我看你現在這種樣子,也不是忘不了。”
看來來者不善,晏初曉惱怒地看著他。周遊似乎察覺到她眼中的敵意,似笑非笑道:“不好意思,忘記你現在有女朋友在身邊。”
對於晏初曉,江湛遠沒有多做解釋,轉移話題隨口問道:“你來這兒辦事?”
周遊面無表情地盯著江湛遠的眼睛,突然笑道:“知道柴可夫斯基國際音樂大賽吧?就是為它而來的。”
江湛遠只是“哦”了一聲,並不多作關心。
“我被選上了,不過是候補,你的候補。”他平靜地敘述,言語中聽不出別的感□彩。
晏初曉看見周遊飛快地一笑,又飛快地收回,有點突兀,她只覺得後脊樑背突然陰風陣陣。
未等江湛遠搭腔,周遊又徑自自嘲:“你總是優秀的,人人都賞識你,包括華老師,還有她。”
江湛遠怔了怔,繼續平靜道:“你也不錯,以第一名的好成績考上維也納音樂學院,能擁有最好的資源繼續學習鋼琴。”
“是麼?不過我還是敗給你了,很多方面。”周遊揚了揚眉毛,有點激動,“包括這次L市初選名額。我真的比你差嗎?”
這什麼人啊?原來是比不過湛遠,才在這兒說了一大通牢騷,隱晦的話。晏初曉不禁憤憤不平。她更加肯定這個周遊表面傳達懷才不遇,實則是嫉妒心昭顯。
周遊收住自己,最後笑道:“有機會的話,想和你找個地方好好聊聊。”江湛遠點了點頭。
在離開的那一瞬間,周遊抱歉地對晏初曉笑道:“不好意思,撞到你了。湛遠女朋友。”
晏初曉不卑不亢:“沒關係。”
在回校的路上,晏初曉直率地告訴江湛遠,對周遊的總結就是心理不陽光,一笑冷死人。
江湛遠沒有多做評論,若有所思。看來和他師兄見過以後,他的心情沉重不少。
舊歡新夢覺來時,凝絕不通聲漸歇
不知道從何時起,晏初曉發覺江湛遠有了微妙的變化,沉默的時候變多了,甚至會莫名其妙地煩躁。晏初曉心想,可能隨著比賽漸近,他有這種賽前焦躁症是自然的。本想和他好好談一下,開解他內心的煩悶,可是這小子天生就愛把事擱在心中,像寶貝似地不肯與人分享。晏初曉一時沒轍,只好作罷。
一天傍晚,晏初曉又來到音樂協會的鋼琴房找江湛遠。門敞開著,他的東西也都在,只是不見了他的蹤影。她留了個字條,就悄然離開了。
走出大樓時,她隱約聽到大樓後牆處有動靜,便躡手躡腳地走過去伏在牆邊探過頭去。只見周遊兇狠地揪起江湛遠的衣領,而後將他推搡在地上。一向要強的江湛遠此刻卻沒有反抗,任由周遊無禮。他跌坐在地上,是那麼無力,頹唐。
晏初曉看不下去,預備走過去討個公道。周遊的厲聲斥責止住了她的腳步。
只聽到周遊厲聲道:“你這個卑鄙小人,只會在背後搞些小動作!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有資格參加這次比賽嗎?我真是看錯你,沒想到你是這麼不濟!你做這些,對不起你手中的鋼琴,對不起華老師,甚至你對不起她!你根本配不上她對你的一片深情!你把和她約定一起參加的比賽當什麼了?”
周遊冷笑道:“你對她根本就是虛情假意。她離開還不到一年,你就另覓新歡,逍遙自在!江湛遠,你心裡過得去嗎?!”
一片靜默中,晏初曉清楚地聽到他清晰而篤定的聲音:“我從來就沒有忘記她,不管你信不信,她從來就沒有離開我的心。”
周遊輕蔑地哼了一聲,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