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界一個她不知道的角落有這樣一個人默默地關心自己,晏初曉心中湧上一陣感動,難以割捨。但是她想要自己的人生從此出現一條像雪線的陽光般明亮的分界線,和今天告別,和那段時期的“初曉微茫”告別。於是她給塵世走筆留下最後一條留言到:謝謝你,朋友。我會努力幸福下去,也祝你永遠幸福。再見!
有些人不需要再見,因為只是路過而已。遺忘就是我們給彼此最好的紀念。
晏初曉怔怔地看了一會兒這個給過自己細水長流般關懷的過客的頭像,緩緩地露出笑意。她要輕鬆地離開,才能輕鬆地啟程。悄悄的走,正如悄悄地來,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她悄然地登出掉“初曉微茫”的QQ號。那段迷茫時期的記憶也隨之被她果決地剪斷。
她的啟程不太成功,江湛遠和她打起了持久戰。縱使她將打好的離婚協議書三番兩次交給他簽字,都被他空白退回,他冷峻地說道:“離婚理由不充分。除非你拿出外遇這條理由,我就離。而實際上,我從頭到尾沒有外遇,責任不在我。你如果堅持離婚的話,等找到一個外遇物件再說吧!”
這真是不折不扣的“壞人”,不離婚則已,離婚則要把責任推到她身上。她沒有想到會有這麼一天,她會被這段行將就木的婚姻拖住,因為離婚的成本,是以她紅杏出牆,千夫所指為代價,她不得已要和這個男人再生活一陣子。
不管這個男人怎樣花費巧妙心思來絆住自己,離婚這個念頭出現,就像燎原烈火,在她的心裡日夜熊熊燃燒起來。想想那個沒有來到世上的孩子,想想當初他不純粹地和自己交往,結婚,想想至今他還在兩個女人中搖擺不定,她就不能原諒他!
淺情終似,行雲無定,猶如夢魂中。
晏初曉意外地得知杜雨薇搬出了六師兄的公寓。六師兄找到她,苦惱地說著有一天雨薇客套地和他告別,並且給了他一個信封,裡面裝的是房租錢。雨薇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六師兄感到驚慌失措,什麼都想不明白,只好找到她來問問。
晏初曉暗忖著,估計上次Jessica說的那番話起了作用,讓雨薇傷了自尊,望而退步。她沒有把內情告知六師兄,安慰道:“師兄,具體原因我不太清楚。但我推測,估計雨薇最近可能找工作壓力太大,所以想一個人安靜地待著。她擅做主張慣了,你千萬別把她突然離開的原因攬到自個兒身上。這樣吧,下班後,我試探地問問她。”
“謝謝你,小師妹。”俞少勇一副感激的樣子,又補充問了一句,“你說,雨薇是不是發現我喜歡她,所以才……”
感情的事,第三個人很難說清楚。即使旁觀者再清,也無法猜透當事人的情思。
見她沒吭聲,俞少勇故作輕鬆道:“雨薇其實用不著擔心我會纏著她的。我有自知之明,知道配不上她的。能和她做朋友,把她當妹妹看,我就心滿意足了。她不樂意我喜歡她,我以後可以不喜歡的。”
“六師兄,你別想得這麼悲觀,事情也許根本不像你想的這樣。我和雨薇從小一起長大,處了這多年,我也能猜中她的一些心事。她對你有好感,和你在一起時的放鬆,快樂,我能感受得到。所以拜託你對自己自信點,不要胡思亂想了。”晏初曉中肯道。
被她這麼一說,俞少勇難為情地撓撓頭,眉眼間的愁少了許多。
傍晚在張生記吃完飯後,她和杜雨薇沿著人行道散步回去。從路旁店鋪裡鋪灑出來不同顏色和形狀的燈光,照在路上,一塊一塊,補丁似的。兩人沉默地走過一塊一塊補丁,晏初曉漸漸打好要問雨薇問題的腹稿。
她還未開口,雨薇搶了一個先:“晏子,我已經從六師兄家裡搬出來了。現在住回家裡。”
果然是這樣,晏初曉順勢落帆問道:“為什麼?你離開六師兄的家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嗎?”
杜雨薇淡然一笑,另闢話題,緩緩說道:“晏子,你知道毀壞我七餘年感情的補償是什麼嗎?是半套房子。半套房子可以將兩個人的婚姻,曾有過的七年給分割得清清楚楚。把所有離婚手續辦完那一天,我第一次覺得我付出的感情是那麼廉價,廉價得居然連居住問題都解決不了,廉價到那個曾經我愛過的男人和我為財產分割斤斤計較。晏子,你說,我這七年是不是很失敗,是不是一項失敗的投資?”
“雨薇,你會好下去的。相信我,這只是一時的背時,壞運氣已經離開了你。你會遇到更好的人,過得比現在好一千倍,好一萬倍。”晏初曉肯定道。
“對,我會好下去,我一定要更好。”杜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