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寫了一句,“萍水相逢,感謝你在我處於危難時給予的幫助。2000歐元我暫借去500,剩下的部分我回國後會歸還到給你。”
她終究還是知道了,這錢是他的。
其實,安婭早就知道了。那天在大使館領取到2000歐元后,她就一直隱隱覺得那裡不對。回到旅館後,她又給大使館打了電話,才得知正常情況下像她這種丟了錢包身無分文的,大使館的確會給予經濟上的資助,但也不過就200歐,300歐,讓你可以回家都得了。因此她立馬明白,這2000歐元是譚易江給的,但因為不忍心當面不給他面子,因此也就故作不知,想著等回國後再還給他,順便和姜澎一起請他吃飯,好好謝謝他。
因為這幾天兩個人一起出去吃飯、遊覽,大多數時候都是譚易江搶著買單,她雖然嚴重抗議過,不過都被他一句,“回國你再請我呀。在義大利,你怎麼也要給我這個中國男人的代表留點當紳士的機會吧!不然我還被義大利佬看扁了。”一句話,就把她給堵回去。他總是這樣,花言巧語,沒有真心。
因此等到了機場,安婭掏錢包才想起這件事,幸好有快遞公司因此她就將大部分錢還給他。她要和他撇清楚,一乾二淨,永不拖欠。
可命運農人,有時由不得他和她。
那一天,安婭陪主管李箏一起去粵海公司。眼下他們公司正在爭取拿下粵海的一筆廣告業務。
4個月前回國後,安婭失戀了,同時失業了。
舊工作是姜澎的朋友介紹的,她害怕被所有知道內情的人問東問西,更害怕某些人眼中可憐或者是好奇的目光,因此主動辭職。
不知道為什麼,她這麼一個小文秘的辭職卻驚動了公司的大老闆吳總,甚至專門把她叫到辦公室問話。安婭想不明白,但還是去了。
吳森明看向她的目光中,有著別樣的打量與審視,她覺得侷促,完全搞不清楚為什麼,不過卻態度堅決地表示了謝意和歉意。之前才拿了公司那麼大福利去了一趟羅馬,現在回來就辭職,她自己也覺得抹不開面子。
安婭這樣告誡自己,即使失敗了,態度也要是優雅的,臉上自然就露出真誠的笑意,但原本進門前想了好半天的感謝公司栽培、多謝領導關懷的話,卻是怎麼也說不出口的。
感謝公司,但謝謝什麼呢?自己職業的第一份工作,抽獎得到義大利旅遊的機會,然後發現男朋友出軌,自己不得不辭職?她胡思亂想著,只是低著頭等他答覆。過了許久,吳森明才冷冷地開口,告訴她可以去辦離職手續了,她連忙跑出去。直到到了人事部門口才緩緩地舒了一口氣,只覺得事情透著詭異,但卻不知道那裡有問題。
不愧是大公司,雖然她的合約還有5個月才到期,但並沒有為難她,人事經理甚至好心地提醒她,自己朋友的公司正在招聘服裝設計師,覺得她既然本行就是學這個的,對此是否有興趣?
安婭不是沒有心動,但是自從經過譚易江的事件,她卻不敢再輕易接受任何人好心。而且她也不知道為什麼,人事經理那明暗不定的灰黃眼珠子裡,似乎有著和吳總一樣的探究。她於是客氣地表示了謝意,說自己會考慮一下。但出了公司門口,就順便把那張剛接過來還沒暖熱的名片丟掉了。
安婭告誡自己,以後必須要靠自己了。不是嗎?現代女性只有靠自己,現在自己孤身一人在北京,除了靠自己,還能靠誰呢?
和姜澎屬於友好的分手,他不是不承認出軌,也不是沒有挽回,他說,他不是不愛她,卻不能再愛她。這話繞的她頭暈,但是她還是讀得出他話語間的含義——他需要機會,而吳佳妮可以給他這樣的機會。因此在幾乎和自己只見,他選擇了前者。
安婭突然覺得自己怎麼一下子變聰明瞭,以前很多時候對很多事她都是有點迷迷糊糊的,有的時候也覺得是不是自己太笨了,每次被洛洛罵,“儂腦筋卡死了。”她就很痛苦,總愛問姜澎,“我是不是真的很笨?”他只是笑,不說是,也不說不是,搞得她更痛苦。但現在安婭發現,變聰明瞭原來更痛苦。她突然明白自己做了姜澎的絆腳石,因此很堅決地要求分手。從姜澎那裡搬出去,一時找不到合適的地方,只好擠在蘇洛兩口子租來的小房子裡。
工作依然不好找,找了快2個月,終於在一家小廣告公司找到了一個策劃的新工作,在離公司很遠的地方租了一處房子。很小,離奇的貴,奧運概念讓北京的房子瘋了似地往上漲,她每個月的基本工資剛剛只夠租房子吃飯的,因此她還必須拼命地拉業務。
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