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想,便生幻象,如修羅地獄,如天上人間,一念一個世界。
“為什麼一個強盜,能做出如此驚天的畫作?”
“為什麼我只會畫畫美人,勾勾花草,塗塗山水?”
“這已經超越了寫意,這就像直接把腦海中的筆墨印象搬運而去。”
“不僅僅是摹擬,更非勾線填色,而是一種線與點的結構,如造物神奇。”
傅傳紅忽然心灰,倉皇地退了回去,他步下不停,徑直衝出整個冰洞深宮,往碧水湖外的山坡奔去。紫顏看了姽嫿一眼,“我去追。”
“傳紅就是一根筋,你勸勸他。”姽嫿眉間有一抹輕愁,如月兒缺了一角,她知道傅傳紅連日來的苦悶,“我去調些定神的香。”
傅傳紅一人獨坐在山谷,神情枯寂如干涸的泉,失卻了往日的靈氣。他面前無數冰像,像腐蝕人心的毒液,慢慢咬噬他搖搖欲墜的一顆心。曾睥睨天下的技藝,此刻被冰雪侵蝕消融,化成一攤死水。
他想他快要失卻呼吸,再也畫不出來了。
他明明看到了那道門,看到了華彩耀目的新境,可庫贊太過眩目的畫技,讓他自慚形穢。他就像成日練劍的刺客,笑傲江湖以為無所不能,真正遇到了對手,一劍未發,就被對方光芒萬丈的劍法,驚破了膽。
這實力懸殊的比較令他心灰若死。
“紫顏,我不如他!我學畫至今,幾千幾萬幅畫過了,可我畫不出這樣的東西!”傅傳紅聽到身後的腳步聲,頹然說道,彷彿一夜白頭,信念成灰,“你可以說這不是畫,但在我看來,這就是畫。”
他用手凌空勾勒一幅鬚髮怒張的冰雕,“畫者,形也,傳其神寫其心。顧愷之說畫人最難,你看他們做的冰人,與我筆下的仕女比較,不,就拿他和我畫過的販夫走卒相比,我徒有形態,卻不如那些冰人根骨分明,栩栩如生!”
他不容紫顏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