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口,葉婉婷就隔了玻璃仔細尋找著來接他們的人。
葉婉婷看過自己要寄宿家庭的照片,一對和藹的中年夫妻——貝特朗夫婦和他們與自己年紀相仿的一雙兒女,卡特和尼娜。貝特朗先生是一位園林設計師,貝特朗夫人是一位幼兒教師。而卡特和尼娜,都在葉婉婷將要就讀的中學讀書。
方微微雖然身子不舒服,但小小的眼睛倒是最聚神的。
“葉婉婷,那張臉怎麼好像畫的是你?”隨著方微微的手指看去,遠遠的,先看到一個大大的白板,上面是一張誇張的笑臉。那張臉確實真的像極了葉婉婷,只是那種開心,連葉婉婷自己都不敢確認。平日裡,葉婉婷的笑容很少,哪裡還會笑到這麼誇張?
不過那確實就是她,因為笑臉之下,是小學生剛剛學習寫字一般的三個漢字:葉婉婷。
“葉婉婷!”舉著白板的男孩也在出關的人流中看到了引人注目的幾名中國學生,認出其中一位正是他畫像上的原版,於是熱情而生硬的招呼著。
“我是卡特,我見過你的照片,你比照片還美。”棕發棕眼的卡特迎了上來,他竟然會一點中文,毫不吝惜地送出他的讚美。
卡特高大結實,極為輕易地拖過了葉婉婷費力推的行李車,將手中的白板插到了幾個行李箱的縫隙間,好像豎起了一面白旗。
葉婉婷道謝後將白板拔起來,橫放在箱子之上,口中嘀咕一句:“我可不想剛剛到了這裡就舉旗投降。”
卡特略有吃驚地看著葉婉婷,側著耳朵想辨別她的話,可饒是他再貼近過來,最後還是搖頭表示不懂。葉婉婷聳聳肩膀,沒有再做解釋。卡特反倒笑了,他的笑容明媚,一如巴黎的夏日陽光。
與卡特和尼娜一同上學放學,讓葉婉婷省去了很多認路的時間。葉婉婷是最怕認路的,作為一個方向感極差的人,即使在她原來一直生活的城市裡,也常常會迷失在相似的鋼筋森林之間。
在出發之間,葉婉婷最擔心的就是這一點,所以法語中,問路以及方向的幾句話,是她預先背得最順溜的。可是,來到這裡一週的時間,她的這幾句話還沒有機會發揮。
“婷!爸爸媽媽還沒回來,一會兒我們去超市,幫媽媽買些牛奶、乳酪和漢堡醬。”尼娜站在樓梯上,和葉婉婷說話。
正在客廳裡努力看雜誌的葉婉婷應了一聲:“好的,翠花。”
小葉婉婷兩歲的尼娜,比葉婉婷還要高一些。這幾天,她喜歡做的事就是和哥哥搶著跟葉婉婷說話,問一些關於中國的問題,還讓葉婉婷幫她取名字。
出國之前,滿大街最常常聽到的是那一首“翠花,上酸菜”。葉婉婷給那兄妹兩個哼唱過,她記不清全部的歌詞,不過就只這一句,已經讓那兄妹兩人都深深地迷住了。於是尼娜放棄葉婉婷幫她選的所有那些美麗的名字,讓全家人都管叫她做翠花。
剛剛答應了翠花,就聽電話鈴響起。翠花又喊了一聲:“婷,我在洗澡,請你幫我接一下電話!”
“好的。”葉婉婷接起電話:“你好,這裡是貝特朗家。”
“你好,我是諾布林。”電話中,雖然是流利而好聽的法語,還帶著一些南部口音,可它超乎尋常的熟悉,驚得葉婉婷幾乎將電話扔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原諒孩子們吧,他們總會長大的
曾經犯下的錯誤,也會受到懲罰。。。
27
27、諾布林 。。。
酷似齊格勒的聲線,讓葉婉婷一時之間有些發懵。
“諾布林?”葉婉婷茫然地複述一次這個陌生的名字。
“是的,諾…布…爾。”電話中的男人笑著,慢慢地重新講了一遍自己的名字:“記好了嗎?要不要我再多念幾次給你?”
“哦,不用。”葉婉婷有些不好意思地轉念回來。
仔細想來,齊格勒應該還在國內,正在A大讀書。而且雖然聲音有所相似,可兩者間的語氣完全不同。
“你就是貝特朗家的新成員?”
“是的,我剛剛到這裡一週。”
“那太好了,大概我這個電話就是為你而打。”諾布林的南部口音很重,和葉婉婷在學校裡學的,以及貝特朗一家人的發音都很不同,卻很好聽。
他好像怕葉婉婷聽不懂,刻意放慢了語速:“卡特跟我說他家裡來的新成員,手機丟了,要幫她買部新的,問我哪種好,我想起來正好我這裡有一隻新的還沒有用,讓他有時間過來拿。”
“那謝謝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