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敢走近,因為走近的人都倒下了。
酒館侍女膽戰心驚的端上一杯又一杯的酒,最後乾脆把所有的酒都放在了這個男人的身邊。
然後,這個男人就喝,一直喝,不停的喝。
……
酒館後的庭院。
枯黃的老樹下,一個女子靜靜的出神。
曼妙的身段婉約如水,潔白的衣裙宛如月牙,漆黑的長髮垂下,隨著荒原乾燥的風而輕舞。
美到了極點,也許只有用驚心動魄來形容。
“這傢伙……是誰……臉上還有道疤……”一個十五六歲的白髮少年伸了個懶腰,趴在石桌上,睡眼惺忪的望著依琳。
“霧山……”依琳輕聲道,“收起來吧,我不想看了。”
“哦。”霧山手指一抬,依琳面前的一面鏡子消失了。
“他……好像很痛苦……”霧山打了個呵欠,“公主……你很怪……明明要我用‘生鏡’傳來他的氣息……又不想看……”
“呵。”依琳淺淺的笑了,“我也覺得自己很怪呢,告訴了自己不要再想,還有更重要的事,卻忍不住想要知道他到底怎樣。”
“這……”霧山搞不明白了。
“也許只是……”依琳像是在對霧山說話,又像是自語,“怕了吧……害怕再受到傷害,害怕再去愛……”
霧山睡著了。他只聽了兩個字。再說他根本就聽不明白。
依琳笑了笑,好美,美得落葉似乎都不忍離去,想在她的身邊多停留片刻。
可是,為什麼,這張傾城的笑靨,卻那樣悽悽?
依琳陷入了一片幽幽的光,然後變成了憶的模樣。這是逸風教她的幻化之術,樓蘭城繼承人才會的秘技。
曾經,一個叫鳧輪的傢伙在奧菲拉爾大陸的那片花樹山谷中,也用過。
……
“叔父。”
一個紅髮年輕人走到了白玉石廊架下,雙手捧著一個精美的匣子。
“別瞎叫,我和你們沒關係。”逸風已經有了幾分醉意,他喝酒從來不用什麼力量驅散,就是要享受那種感覺。
啪。
桌上的酒壺被逸風翹起的腳蹬到地上。
“鳧輪,這是什麼?”菲拉諾的目光落在了紅髮年輕人手中的匣子上。
“回殿下,這是‘忘情’。”鳧輪答道。
“忘情?”逸風一下子坐了起來,“什麼玩意?聽都沒聽過。”
“婆娑金蓮的根。”鳧輪道,“婆娑金蓮是一種奇特的植物,它也有靈魂,在傳說中,它是無根的,其實它有根,只是,每當十萬年過去,它要開花了,結出婆娑嘆息的果實,根就會為了花和葉付出所有,讓自己枯萎腐爛。”
“好名字。”逸風喝乾了酒杯中的殘酒,“如果不忘情,誰又捨得離去!十萬年的相依相偎,一朝寂滅,不忘情,誰做得到,不要說是一個根了,就算是人,是神,是魔,又有幾位能明瞭!”
“哥哥。”菲拉諾笑道,“看來戈薩城主對當年的事情還是很有歉意的,我回到神界不過幾百年,據我所知,婆娑金蓮雖然並無太大的用,但卻是樓蘭城的象徵,無數年都未曾消失,可是,為了你,竟然不惜將它的根拔出。”
“果實呢?”逸風盯著鳧輪。
“遺失了……”鳧輪捧著匣子的手有點微顫。
“遺失?”逸風還是盯著鳧輪。
“是遺失了。”菲拉諾插言道,“不知道被誰取去了,我記得戈薩城主對我說過這件事,因為不是很重要的東西,所以當時也沒有人在意。呵呵,不知道哥哥你要這個幹嘛,以你的實力,就算是神皇席瑟和神刑殿殿主狄隆,也不見得能勝過你。”
“別拍我馬屁。”逸風又從躺椅上滑下去,腳沒控制住,還踢翻了桌子。
“這叫‘忘情’的根,和婆娑嘆息有什麼區別?”逸風不再看鳧輪,閉上眼睛。
“比婆娑嘆息更徹底。”鳧輪答道,“因為這是婆娑金蓮的生命本源,所以對靈魂的修復作用更加強悍,但是,卻和它的名字一樣,讓服下它的人忘情,忘記心中最難以忘記的感情。”
逸風睜開了眼睛,右手一張,鳧輪手中的匣子便到了他手中。
光芒一閃,逸風收起了匣子,然後起身對菲拉諾說道:“我走了,小菲菲你繼續。”
“繼續?”菲拉諾心裡一顫。
逸風笑了笑,沒有再留在這裡,瞬間就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