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教你的?”逸風把男孩提到眼前,那張小臉倒著,不過正好大眼對小眼。
“媽,媽媽……救我……救我……”男孩嚇哭了。
“原來是她啊。”逸風心裡清楚了。“哎。”他放下了男孩,不由嘆了口氣,“也不能怪她,是老師先對不起她的……”
逸風抱起男孩,對男孩說:“你看,這瀑布。”
“哇!”男孩順著逸風的視線,望著那壯觀之極的瀑布,飛流從天際落下,直入飄渺的山巔。
“這叫天霧峰,小菲菲。”逸風笑道,“很了不起吧?”
“哦。哦。”男孩看傻了,呆呆的點頭。
“這是你的父親,唔,也就是你剛剛說的那個混蛋送給逸風哥哥的。”逸風輕聲對男孩說道,“你的父親,是個很了不起的人,他可以主宰整個神界,可以讓宇宙充滿秩序的光輝,所以,菲拉諾,你要尊敬他,不管怎樣,他都是你的父親,他很愛你,他是一個可以為所愛的人放棄一切的男人,一點也不偉大,但卻是真正的男人。”
夕陽暮光染透了瀑布,那飛濺的水鍍上了一層暗金色,如同雕塑一般,磅礴而讓人迷醉。
“不要再那樣叫老師了,他其實,也很愧疚,很無奈……”
“如果愛需要忍耐,豈不是太苦了,你的父親,他就在承受這樣的苦……”
逸風轉過頭,映入眼簾的,是男孩天真無邪的側臉。
……
“逸風哥哥。”幻殿的花園中,菲拉諾端上了一個銀質托盤,上面放著一個精緻無比的彎嘴酒壺。
“這可是樓蘭城最好的酒喲。”菲拉諾在白玉石廊架下的石凳上坐下,倒了一杯,遞給逸風。
“這酒叫什麼名字?”逸風看著杯中那碧綠晶亮的酒漿。
“呵。”菲拉諾輕聲笑道,“哥哥啊,你離開樓蘭城太久了吧,連這個都忘了?”
“什麼忘了,臭小子。”逸風也笑道,“我根本就沒喝過好不好。”
“哦。”菲拉諾點點頭,“我倒忘了,對不起,又提起你的過去。”
“沒什麼。”逸風滿不在乎的道,“你的父親說過,權力本來就是特殊的存在,可以改變一切,也可以被一切改變。”
“父親……”菲拉諾眼中閃動著晶瑩。
“不叫他混蛋了?”逸風看到了菲拉諾這個表情。
“哈。”菲拉諾很不經意的在眼角抹了一下,隨即笑道:“我已經長大了,你還用小時候那套對我?告訴你,現在可沒那麼容易了。”
逸風又注意到了菲拉諾這個細節,輕輕嘆道:“這些年,不容易吧,我根本不知道,你也活了下來。”
“是門託叔叔。”菲拉諾喝了一杯,“他救了我,然後燃燒生命元氣,將我送到了一個物質位面,就是奧菲拉爾大陸。”
“又是門託啊?”逸風眼神動了動,“我記得那傢伙也有主神四解的實力,居然還要用生命元氣開啟異次元通道,席瑟的實力還真強。”
“又是?”菲拉諾注意到了逸風這個無意間的用詞,心中不由一顫。
“算了。”逸風伸了個懶腰,“不說這個了,你現在不也生龍活虎嘛。”逸風抓起了石桌上的酒杯,“這酒叫什麼?”
“千杯戀。”菲拉諾放下了酒杯。
“喝了一千杯,還想喝,那一定是好酒。”逸風一仰脖,喝乾了杯中酒。
……
啪,酒杯放在木桌上,殘缺的杯口,老舊的木紋,還有一個借酒消愁的男人。
一杯。
又一杯。
無數杯。
又何止千杯。
參差不齊的黑髮就像殘破的夜空,散發著憂傷的光澤。
原本,這黑色很柔順,原本,這黑色就像冥河格里芬斯的水一樣悠長。
撒加。
剪去了頭髮,卻沒有剪去掛念。
不再有長髮,卻還有心痛。
“依琳……”撒加趴在桌上,意識模糊,“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他只會說這句話,因為他醉了。
酒很劣質,而且很烈。
本來他可以不醉的,因為他是冥帝三解的強者,可他醉了,因為他只想醉。
三天了。
這已經是見到那個叫“憶”的女子的第三天了。
撒加一步也沒有離開追憶酒館,一步也沒有。
沒日沒夜的喝,沒日沒夜的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