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個星期後,一切混亂終於停止了。我不再長了,也不用再剃毛了(腦袋上的毛留了下來——我不再是光頭了!),布條和草團拿掉了,味覺也一點點地恢復了。
我比變身前高了七厘米,身板也明顯變寬了。臉上的面板變硬了,使我看上去老成了一點——現在我看上去有十五六歲了。
最重要的是——我還是半吸血鬼。變身並沒有完全消滅我體內的人類細胞。這樣的缺點是以後我得再一次忍受變身的痛苦;而優點是現在我還能繼續享受陽光,不必永遠放棄光明,躲進暗夜。
雖然我很想變成全吸血鬼,可我也留戀白天的世界。血液一旦發生變化,就不能逆轉。我接受這種不可逆轉性,可要說不緊張,那是撒謊。這樣一來,我就有了幾個月——也許是一兩年的時間——為徹底變身做好準備。
衣服和鞋子都小得不能穿了,我只好去一個偏遠的人類小鎮(我們又快走出人類世界了)補充裝備。在軍需商店我選了一些跟原來類似的衣服,除了藍襯衫,我又買了兩件紫襯衫,外加一條深綠色的褲子。我正在付錢的時候,一個又高又瘦的男人走了進來。他穿著棕色的襯衫和黑褲子,戴著棒球帽。“我要裝備。”他衝櫃檯裡的人低吼道,扔給他一張單子。
“你得有購槍許可證。”店主看了看那張紙說。
“在這兒。”那男人伸手去摸襯衣的口袋,他瞥見我的手,愣住了。我把所有的衣服抱在胸前,手指尖上的傷疤——暮先生給我換血時留下的傷疤——露在外面。
只一秒鐘那男人就放鬆了情緒,扭頭走了——但是我確信他認出了疤痕,認出了我是什麼人。我快步離開商店,找到了在城邊的暮先生和哈克特,把這件事告訴了他們。
“他很緊張?”暮先生問,“走的時候,他跟蹤你了嗎?”
“沒有。他看見傷疤就愣住了,然後又裝出什麼也沒看見的樣子。但是他知道疤痕意味著什麼——我肯定。”
暮先生撓著他臉上的那道疤想了想。“能認出吸血鬼疤痕的人可不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