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沒聽過這個旋律。婉轉憂傷,雖然有一些生澀……樂銘風聽一會,走過去。
“別告訴我是你自己寫的。”琴聲一落他就忍不住說。
鍾曉燃一揚臉,笑了起來。
“真是你寫的?”他追問一句。
“是啊。”她像是在不好意思,“我想試試看。”
小丫頭不錯啊。樂銘風心說,忽然有些興奮:“譜子給我看!”
他在她旁邊坐下,便在鋼琴上試彈了起來。
又是一個近得讓她心跳加速的距離。鍾曉燃甚至想,他真的,從來沒聽見過這不尋常的怦怦聲麼?
夕陽正從窗外斜照進來。有灰塵,在微黃的光線裡跳著舞。他的手指在黑白的琴鍵上起伏,那麼優美。鍾曉燃抬起眼簾,看見他鍍著一層淡淡金色的側臉,好像古希臘雕像般的完美。
“你有沒有試過別的配器?”他轉過頭來,衝她揚起嘴角,“給你點建議……”
那天,為了修改那首她創作的第一支曲子,他們在琴房待到很晚。窗外,有春天的微風和初開的玉蘭花樹,呼吸間彷彿全是淡淡的清香,花的,草葉的,所有春天裡清澀又新鮮的味道,她很久很久都不能忘記。
師父與徒弟的琴房之約,就這樣繼續了下去。兩人似乎有種心照不宣的默契,誰也沒有說什麼,可是每次去琴房,總會看看簽到簿上對方的琴房號,然後找過去轉一圈。鍾曉燃的鋼琴課其實已經免了,不過她現在對作曲的興趣濃厚起來,時不時地向樂銘風討教一番,兩人還不時一起溜去聽作曲系的大課。
流言沒有再出現。至少鍾曉燃沒有再聽到了。或許是兩人若無其事的態度,或許是她並不具備緋聞女主的外表,又或許是她在上次期末考試的各門課上獲得的高分,那些風言風語在寒風裡打了幾個轉,終於在春光爛漫時銷聲匿跡了。她一向不是學生中的活躍分子,也絕不期待關注的眼光,天天塞著耳機來來回回,樂得做個自在的學生。而每一次與“師父”的遇見,都是不願被打破的小小快樂,也是不可言說,不想被分享的秘密。
鍾曉燃想,就這樣吧,可以離他這樣近,她已經滿足了。
天藍著花開著,她在低頭的瞬間,微笑著。
轉眼便是五月了。
“嗨,看我淘到的碟!”在琴房見到樂銘風時,鍾曉燃剛剛泡了一下午音像店,獻寶似地拿出幾張,“德國的黑暗電子歌特,還挺有味道的,可惜聽不懂詞……”
“嘿,你怎麼知道我喜 歡'炫。書。網'這個?”他探頭看了一眼,立馬搶過去,“送我的生日禮物嗎?”
“啊?”鍾曉燃呆住。
“明天我生日。”他朝她眨眨眼。
“怎麼不早說……”鍾曉燃咬咬嘴唇,“好吧,送你。”
“開玩笑啦。”樂銘風把碟還給她,“明天我們在大曹那兒吃燒烤,晚上唱K,你也來吧?”
“哎?”
“你有事?”
“啊,答應了倚靈陪她去逛街……”
“那問她要不要一起來啊,人多熱鬧。”
十二 你不知道的事
十二你不知道的事
段倚靈同學早就嚷嚷著要見識一下那個酷酷的band房了,當下一口答應,簡直比鍾曉燃還要興奮。
她們倆是下午四點到的,樂銘風和小洛他們一群人正在客廳裡團團坐,人手一把竹籤,桌上一堆鍋碗瓢盆。看起來是在做燒烤的準備工作,往竹籤上串肉串什麼的。鍾曉燃和段倚靈剛一露臉,就被男生們的齊聲歡呼嚇了一跳。原來他們都是被大曹逼來幫忙的,個個都自稱手腳粗笨做不來這種細緻活兒,一定要讓細心巧手的女生來發揮才幹。
“你們是沒看見我哥有多兇……”小曹一副訴苦狀,又學大曹拿腳踹人,“一群懶蟲!一個都不許走,幹完了才準去打球——”“球”字剛出了一半,門開了,大曹皺眉拎著兩包竹籤站在那兒。小曹在一片鬨笑中收腳打了個轉,換上笑臉朝女生們一指:“哥啊,我們來了生力軍了!”
那場面其實十分搞笑,尤其是當段倚靈看見大曹,一下伸出手去指住了他,瞪大了眼“咦”個不停。大曹挑挑眉毛,顯然也認出她來:“嘿,別姨啊,怎麼也得叫叔吧。”
一群人全笑了,段倚靈咬著牙眼看要發作,樂銘風忙打圓場:“你們認識啊?”
“見過。”大曹朝段倚靈打量了一眼,居然咧嘴笑了,“我沒說錯吧,你穿裙子可比軍裝漂亮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