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就是好姻緣。”
七娘瞪了華苓一眼:“你以為我會如同那等小戶人家之女,不羞不臊作出點什麼來?”
“我怎會是這個意思。”七娘的語氣還是很平靜的,華苓放心許多,趕緊追問:“你先與我說說啊,你是如何想的,如今你覺得誰家郎君還算不錯?”
七娘沒說話,華苓在心裡把可能的物件都想了一遍,覺得最有可能跳出來的,居然還是王三。
兩家人都是知道的,王磷打小就頗喜歡七娘。但若是王家三房真的想給兒子娶七娘,不可能直到現在還不給王磷來提親吧。華苓想起了見過的王家三房太太,人是很和善,待她們這些謝族娘子就是待世族侄女的樣子,也並不對七娘格外親熱。
來往得多的人家都知道,丞公府的七娘打小身子骨就不太好。即使他們自己家的知道七娘現在已經很健康了,但別人家心裡有些顧慮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若是換個角度,叫華苓當要給兒子選妻子的母親,在一個出身高貴、嫁妝極多但是有些弱症的女孩,和一個出身略低、嫁妝也不多但是身體很健康、生的孩子也更健康的女孩之間,真的是選後者的機會大些。
誰都是想孩子好的,也怪不了別人家。
只不過作為七娘的孃家人,在感情上,華苓甚至覺得王三和王家都有點可惡了起來。
“不是王三罷?七姐,王三一點也不好啊,又刻薄,長得又不好看,你不要考慮他。”華苓拼命抹黑王磷。
七娘見華苓一臉嚴肅緊張,有些調皮地笑了起來,說:“王三與我有何干系。”她抿了抿唇,說:“我想日後居在嶺南,你說好不好。”
華苓愣了愣,“嶺南。”長居嶺南,有配得上七娘的嫡系子弟的,也只有朱家人了。
元宵那日,朱家有七八個嫡系郎君都來了酒肆吃酒,除了最得朱家人看好、很可能會繼任輔公的朱謙濼外,其他也幾乎都成婚生子了,最小的只有一個朱三十三郎,是朱謙濼家的四弟,也是十八歲,還有朱兆新。
朱家人常在船上行走,又常居嶺南,膚色都略黑。華苓對朱三十三沒什麼印象,那人並不起眼。至於朱兆新,當年可是曾與三郎打得你死我活的熊孩子一個。
朱家郎君並不是很受金陵女郎歡迎。七娘是這樣精細文雅的小人兒,心思纖細,華苓真沒想到七娘會考慮朱家。
桌案上小銅壺裡煮的水沸開了,七娘以細布包著壺柄將之提起,燙壺、置茶、溫杯、高衝低泡,動作細緻,神情悠然。若不是生活輕閒、養尊處優,也不能有這樣悠閒愉快的狀態。
七娘已經完全從過去的陰影裡走出來了,如今的她,就像一朵自雨中青荷之間竄出的一支荷箭,清雅,從容,只待天晴,便要冉冉盛開。
七娘從貝殼狀的茶海里輕輕傾出兩杯清香嫋嫋的紅茶來,遞了一杯給華苓,之後才說道:“朱氏他們家的人,自小入學堂所學之事,都與我們不同。小九你可看過鳳姐姐帶來的那些朱氏的啟蒙書?算學,文學,哲學,朱氏將西域諸國度所傳承之精華薈萃,整合書籍教導子弟。朱氏風氣與金陵世家相去甚遠,朱氏子弟當中,有那等心志遠大的,直去了西域國度遊歷。朱氏受西域風氣影響最甚,他們容得下特立獨行之人,也不拘著家族子弟。”
“小九,我看了地圖。在我們大丹以外,四面八方盡是茫茫大海。而登船往西而去,越過東南之馬六甲,沿海岸一路向西,國度眾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偏居金陵,所見之天地便是金陵之天地。偏居中原,所見之天地便是中原之天地。若我能隨波西行,我所見之天地便十倍、百倍於中原。”
華苓輕輕吸了一口氣,仔細地看了看七娘。
她當真從沒想過,七娘心裡竟生出了這樣的志向。
長嫂鳳娘也是愛讀愛思的人,嫁到金陵來,從廣州帶來了許多新書,除了一部分朱氏啟蒙書之外,還有些從西文譯成中文的更深層次的書,比如來自西域國度的神話故事集,還有少量的西域人的詩歌。
當然,限於不同的語言、不同的文化之間的差異和譯者的水準,這些翻譯的文字都比較粗糙,大概也偏離原義不少。
對瀾園裡的資料七娘並不感興趣,但對詩歌、神話這些偏文藝的、與中原的格律詩集全然不同的東西,七娘很感興趣,不用幾個月,就將鳳孃的書都看過了。還將其中她所喜歡的一些書整本抄寫了下來,與華苓討論過她特別喜歡的一些內容。
“小九,你一定明白的。女子在這世上受限太多,若是我如姐姐們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