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前胸的一剎那,張哲翰右肩不易察覺地動了一下。
“噗”
銳器入肉的聲音,不是切入,而是刺入,速度極快的刺入。
黑斗篷的動作瞬間定格,白光消逝,刀被張哲翰左手撥開,偏向一邊,一柄暗綠色的玉劍穿過喉結,頸後透出半寸帶血的劍尖。
張哲翰這才看清他的臉,拔出玉劍,向後一縱。黑斗篷握刀的右手還平舉著,左手捂著喉結,嘴裡咕嘟咕嘟冒著黑血,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五米之外的海晏境小雜魚,眼裡已經沒有居高臨下的酷傲,只有對死亡的無盡恐懼。
春秋芮國玉劍,刃含劇毒。
這是張哲翰身上唯一一件帶毒的武器,雖然是地藏境裝備,但毒性卻是玉劍本身自帶的,搞不清楚當年那位芮國貴族帶著這麼歹毒的武器是為了去殺誰。
張哲翰沒選擇魚腸劍而是劇毒的玉劍,從一開始就已是動了殺心。在這種險惡的環境裡,一擊必殺是解除危險的最簡單的方法。所有圖謀青鼎的人都必須殺,無論你來自何方,出於何種目的。
歸藏七手雖然可以預判對手的動作,找到敵人的破綻,速度和攻擊力也大幅度提升,但海晏境對地藏境畢竟還是跨境攻擊,拳掌的殺傷力有限,但在拳掌之前加一截劍尖就不一樣了,尤其是帶毒的劍尖,不需要刺入太深,只要見血就行了。
喉結裡冒出來的血已完全變黑,黑斗篷身形向下萎頓,慢慢倒下。
濃霧中又傳來腳步聲,不止一人的腳步聲,速度快到不可思議。
保命要緊。
來不及等人死了撿東西,張哲翰一個瞬移掠出450米外,往右一閃,隱入一棵大樹背後。
三道黑影極快地從樹前掠過,帶起一陣微風,風裡夾雜著一絲玉蘭花的清香。
躲在樹後的張哲翰隱約感受到了異常強烈的等級威壓,威壓的程度似乎要大於地藏境,不會有天極境來追殺我這個小雜魚吧,那就太可怕了。
不可能不可能,張哲翰搖了搖頭,覺得自己想多了,追殺後遺症,魔怔了。
片刻之後,“阿福”從樹後走了出來,佝僂著一跛一跛往回走,只是再怎麼佝僂也感覺似乎高了一些。
“阿福”走到十字路口,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罵罵咧咧彎下腰,把地上的東西一一撿起,扔向腦後,起身拐進左邊的衚衕。
三道黑影掠了回來,擦著“阿福”身後掠過,帶起一陣風,“阿福”又聞到了一絲玉蘭花的香味。
空氣中瀰漫著江風的氣息,霧氣在陽光的照耀下漸漸散去,模糊不清的景色變得清晰起來,如同揭開了一層神秘的面紗。
“阿福”蹣跚著走進一個小麵館,扔下幾個銅錢,要了一碗鰣魚面,選了張靠牆的桌子坐下,面向門口坐著,細細地品嚐京口江鮮特有的滋味。
心裡一緊,突然有了想逃跑的衝動,因為他看見了那個視他不共戴天的藍衣女人“謝靈蘊”,正和另外兩人走進店來。
所不同的是,這次不是一女二男,而是一男二女,她不是走在前面,而是跟在後面。走在頭裡的是個四五十歲的結實漢子,另一個女子和藍衣女人差不多大,當然這都是副本角色的相貌。
三人在靠窗的桌子坐了下來,“謝靈蘊”叫道:“掌櫃的,三碗鰣魚面。”
距離只有不到3米,威壓的籠罩讓張哲翰透不過氣來,現在已經可以確認三人中有一個天極境,可能就是那個男子。剛才進門的時候三人的隊形像極了一主二僕,他走在前面,扮演的是“主”的角色。張哲翰猛然想到,他可以把寧妮換成舒琪,“謝靈蘊”當然也可以兩個跟班換成高手,在第一階段吃那麼大虧,青姐當街以一敵三一招制敵,是為了他張哲翰出手的,換兩個厲害的主帶進來,有可能就是衝他和青姐來的。
要命的人近在咫尺,稍有不慎就可能粉身碎骨。儘管心驚膽戰,但張哲翰還是努力保持鎮定,低頭安靜地吃麵,但拿筷子的手還是不爭氣地微微顫抖。
“你說剛才殺人的會不會是張翰?”
“不好說,賭坊的刀痕像是龍雀刀法,殺那個黑衣人卻是一劍封喉,而且還是毒劍,倒像是張翰的丫鬟乾的。”
“這傢伙古靈精怪的,肯定不會是一個人。”
“那個王謐……”
夥計把面端了上來,三人不再說話,低頭吃麵。張哲翰故作鎮定站起身,一跛一跛出了麵館,鑽進了不遠處的裁縫鋪,買了一套和王謐穿的差不多的寬袍和一套丫鬟穿的多折襉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