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不知已經換乘了多少輛車子,黑暗中,李歡發現這些人在迂迴繞道,雖然走了很久,其實應該並沒有距離C城太過遙遠。
這是路過一家收費站時李歡才明白的,因為他追查的時候曾路過這裡,聽到過一次那個一臉古板的女收費員的聲音,這一次,依舊是那個聲音。
這裡,距離C城不過幾十公里。
車子又圍繞繞城高速跑了許久,終於放慢了速度,這一次,李歡完全分辨步不出東南西北了,只覺得眼前感覺的光線越來越黑,然後,緩緩駛進了某一棟地下室的樣子。
他心裡越來越緊張,又那麼強烈地期待,困擾了那麼久的危機,躲在暗處的敵人,這一切,終於要面對了。
很多時候,逃避還不如面對——儘管,自己完全處於被宰割的地位。
外面的一切,都交給葉嘉了,他暗暗思忖,葉嘉能搞定嗎?現在葉嘉所面臨的危險,並不比自己小。
不過,很快,一種強烈的興奮就壓倒了這一切思緒——要見到馮豐了,是要見到馮豐了吧!
這個念頭剛一浮起,手臂就像被蚊子輕輕咬了一口,他腦袋一暈,連氣都來不及閉,這一次,是真的暈了過去。
醒來時,李歡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柔軟的床上,全身上下的衣服已經被換乾淨了,他甚至能隱隱嗅出自己身上沐浴過的那種清香。
乾淨的環境總是令人心情愉快,更何況還飽足地睡了一覺,他只覺得神清氣爽,渾身充滿了力氣,很滿意地笑起來,自言自語道:“敢情你們是請我來赴宴的?”
“還是李先生是聰明人,把這一切當作一場盛宴,豈不是要愉快得多?”
李歡的目光微微轉向聲音的方向,一箇中年男子站在門口,個子也是中等,一身白色工作服,戴著口罩,但臉龐大體輪廓很清晰,眉毛疏淡,眼睛也很有神,目中並不是想象
中的“兇光畢露”,一切看起來毫不奇怪,彷彿一個普通的醫生。
“盛宴雖好,但要客人自己帶菜餚,這種愉快就要大打折扣了。”
“李先生真會開玩笑,中國人並不流行AA制,好客的主人自然會把一切安排得完美無缺,您只管享受就是了。”
“既然是盛宴,客人就要越多越好,怎麼就我一個?寡酒獨酌,任你瓊漿玉液,都是無滋無味……”
“客人貴精不貴多,對著面目無趣之人,反倒大壞胃口,李先生自然比我們更明白這個道理……”
“劉子業他們呢?既然他們早已應邀到了貴地,怎麼不一起叫出來?”
“哦?也許他們還不配和李先生共享這場盛宴。”
李歡大笑起來:“哈哈,他們不配,誰配?你可知道他們是誰?”
“他們是誰?”
“南朝前廢帝劉子業,南朝後廢帝劉昱,秦王苻生,北魏慕容熙,這四個人,無不暴名在外,能殘暴到這種程度,也算一種境界了,難道還不配你們這頓盛宴?”
大口罩的雙眼放出光來:“李先生既然對他們如此清楚,那麼,你呢?你又是誰?”
李歡從床上站起來,看看前面,居然放著一雙白色的拖鞋,他穿在腳上,發現很合適,也很柔軟,走了幾步,才悠然道:“我嘛,比他們更有資格,北魏孝文帝,你們歡不歡 迎?”
原來是她
“北魏孝文帝?”
“孝文帝拓跋宏。“
“一千多歲的古人?”
“如假包換。”
“你怎麼來現代的?”
“穿越來的。”
“因為什麼契機?”
“覺得做皇帝實在無趣,孤家寡人,勞碌焦慮,想來看看這個世界究竟是什麼樣子。”
大口罩的目光像足足一千瓦的探照燈,好像某一種兇猛的放射線,一下就要把人的五臟六腑投射得一清二楚,好一會兒,才幹笑幾聲:“李先生,你真會開玩笑!”
“哦,你又認為我在開玩笑了?哈哈。”李歡又走幾步,幾乎要走到大口罩面前了,才停下,“我不喜歡鬼鬼祟祟,你除下口罩。”
他的話,彷彿有一種神秘的力量,大口罩不由自主一下解下了臉上的口罩:“李先生,你錯了,我這不是鬼鬼祟祟,而是習慣,醫生的一種習慣。”
“哦,醫生還有這種習慣?我認識一個比你優秀不知多少倍的醫生,他就沒有你這種鬼鬼祟祟的習慣。看來,只有無名小卒才有這種習慣。”
他冷哼一聲:“什麼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