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門口鋪滿了鞭炮屑。耳邊充斥著“新年好”這樣的問候語,散漫的行人正和偶遇的朋友們打著招呼,熱絡地聊著什麼。時而有調皮的小孩從她身邊竄過去,“噼啪”地放著小鞭炮。這種小鞭炮不同於他們小時候玩的男孩子們放出來嚇人的鞭炮。時代變遷,就連鞭炮也造得更加科學,似乎也失去了一些樂趣。或許等她身邊的這些孩子長大,也會有和她一樣的感覺。其實什麼都沒變,變的只是心境。
孩子去了她的爺爺奶奶家裡。昨晚顏署陽給她打了個拜年電話,請她去他家吃飯,也許只是順口這麼一說,但她應允了。她本就該去一趟,給二老拜年,順道看看好{本書來自炫&書&網}久不見的曉彤。
和簡意軒的事一直拖著,撫養權誰也不肯放,毫不妥協。這注定是個漫長的過程,比彼此的耐力,煎熬著。情況對她不利,因為她沒有身邊沒有可以照顧孩子的人。但只要有一分希望,她絕不罷手。
早前署陽和她聊過這個問題,他的意思是由他出面和簡意軒談談看,實在不行找幾個人揍他一頓,解解恨也好。她笑著看他咬牙切齒的樣子,像個愣頭青。他還是那個樣子,看上去老成,在很要好的朋友面前就會表現出孩子氣的一面。
以前他們也很要好過,有過一段很純真的時光,也很美好。看上去像情侶,實則是姐弟。而顏署陽一直自詡是個大男人,不肯承認自己比她小。
那個時候程立還在,那個時候署陽的腿還沒有毛病,簡意軒還沒有出現。一切都很好。每個人都揣懷著夢想,憧憬著未來。
程立——那個永遠在她心裡的男人,不如意的時候總是會想起的男人。她最近常常在幻想,如果程立還在,她現在一定是個幸福的女人。有溫良相愛的丈夫,有可愛的女兒。什麼也不用她操心,她的丈夫會安排得井井有條,她要做的不過是累了靠在他懷裡撒撒嬌而已。
如今她也成了一個會幻想的女性。
到達顏署陽家時,天已經快黑了。莫曉彤看上去胖了一些,臉上長了一些疙瘩,孕相明顯。他們一家人都在,和他們坐在一起聊天,其樂融融。這是銘萱所需要的,她在這裡感覺到了溫暖。
莫曉彤坐在銘萱的身邊,隨意地對她丈夫道:“署陽,給姐姐削個蘋果。”
顏署陽遵命地拿起水果刀,蘋果削得快且漂亮,手勢嫻熟。銘萱笑他,這水平可以去KTV做果盤師傅了。顏署陽咬牙切齒地指著莫曉彤:“全敗她所賜,每天都要吃兩三個蘋果。你想想看,我能不訓練有素嗎?”
“這你不能賴我,是你寶寶要吃。”
大家都笑。
“別汙衊我寶寶,明明是你自己嘴饞。”
“我嘴饞是你孩子最直接的反應。你這葛朗臺吝嗇鬼!”
“乖乖,我怎麼轉眼成葛朗臺了?你這是典型的仗勢欺人。以後飯後水果自己削。”
……
兩人槓上了。在他們面前你一言我一語,毫不掩飾和避諱,卻又是那麼地可愛,給旁人平添了樂趣。這樣一個家庭,歡喜而融洽。就算偶有爭吵也是生活的必不可少的調料。
銘萱和他們吃了一頓愉快的晚餐。餐桌上自然少不了這對夫妻的唇槍舌戰。銘萱算是看明白了:鬥嘴是他們生活的常態,偶爾的寧靜才是生活調料。都說吵著的夫妻離不了。也許這樣更適合他們。之前的那些荒唐事對他們而言也未必是件壞事,這樣的風浪都經過了,似乎也沒有什麼要分開的理由了。
顏父顏母希望她留下來住一晚,但她婉拒了。別人的家,總歸是不太方便。顏署陽夫婦二人送她。天氣冷,海風大,她沒讓曉彤出門。
莫曉彤扶著門框看著銘萱和顏署陽下階梯,踩著鋪滿鵝卵石的小路朝大門口走去。他們在門口時停住了,說著什麼。莫曉彤聽不清,也看不見他們的表情。昏黃的路燈下,他們面對面地站著,儘管離得很近,莫曉彤依舊覺得銘萱很孤單。突然,顏署陽抱住銘萱,擁抱很短暫,像親人的安慰。她不知道銘萱有沒有哭,她也諒解做這個動作的署陽。
就在剛剛,玄關處換鞋時,他們閒聊,銘萱衝顏署陽微笑了一下。在這抹微笑裡,莫曉彤似乎看到了什麼。
晚上做完功課,顏署陽抱著她漸漸有了睡意。朦朧間聽見莫曉彤說,“顏署陽,你剛剛乾嗎抱住銘萱不放手?”口氣有點酸。
顏署陽笑了一下,睜開眼,“哪有不放手,你不都看著嗎?這醋也吃,小氣。”
莫曉彤嘴犟;“誰說我吃醋了?你抱銘萱,我不會去找別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