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堅頓了頓,道:“她想救人?”
樂平公主反問道:“救人不對麼?”
楊堅和樂平公主之間一來一往,各有機鋒,獨孤皇后察覺到氣氛不對,但一時間又不知他們父女二人到底在糾結什麼。
獨孤皇后開口緩和道:“總之,漢王此次若能生還,那肖娘子便是大功一件,陛下何必在意那麼多呢?”
楊堅看了看獨孤皇后,臉上浮出一絲柔色,對著獨孤皇后道:“是——漢王一定不會有事的。”
樂平公主沉思片刻,看向楊堅,道:“父親,女兒有一事不明。”
楊堅衝樂平公主點了一下頭,道:“麗華你說。”
樂平公主認真的問道:“父親如此猜忌元元,是因為她的肖氏商行,還是——因為我?”
楊堅連忙道:“麗華何以如此說?自然是因為那肖元元行事弔詭,異於常人,麗華你至誠至孝,與你有何相干?”
樂平公主慘然一笑,道:“至誠至孝?是啊,女兒都如此這般了,為何父親還是如此提防女兒的枕邊人呢?”
“麗華——”獨孤皇后立馬呵止樂平公主,道:“你胡說什麼?”
樂平公主看了一眼獨孤皇后,又看向楊堅道:“難道不是嗎?以前如此,現在亦是如此,父親似乎總是對女兒的身邊人不放心。”
獨孤皇后皺著眉道:“麗華,你多心了,孤與陛下都希望你能平安和樂,安順一生。”
楊堅擰著眉盯著樂平公主,過了一會兒,才慢慢搖了搖頭,道:“你想錯了,恰恰相反,正因為肖元元是你的身邊人,朕才對她多為寬容。
此女容貌姝麗,才思敏捷,行事作為異於常人。此等絕色、非仙即妖,她本不該容於世間。
如今你看她樣樣都好,也不過是表象,那是她願意裝的這樣好。
麗華,你試想一下,以肖元元之才,她若想做些壞事,會是個什麼景象?”
樂平公主徑直反駁道:“她不會——她不是妖怪,她會哭會笑、會傷會病,還會死。
這些父親都曾親眼見過的,何以如此容不下她呢?”
楊堅深深撥出一口氣來,道:“麗華,你根本不知道肖氏商行是個什麼樣的龐然大物。”
獨孤皇后不解地問道:“那商行不就是把一群商賈聯合起來而成的麼,再怎麼厲害,能有世家大族厲害麼?”
楊堅嘆了一口氣,道:“這次北征,周羅?率水軍從蓬萊出發,本想繞到平壤城,和漢王前後夾擊高元。誰知路遇大風,所有船隻不知吹向何處,數萬水軍不知所蹤。”
樂平公主不解地問:“這跟元元有何關係?”
楊堅問道:“你可聽說過江南造船廠?”
樂平公主點了點頭,道:“元元喜歡遊湖,想造些大船……她還說要帶我出海去!”
楊堅笑了一下,道:“你可知那些船都有多大?上下四層,長達數十丈,一艘船可容納上千人,這樣的船開出去,你說是做生意的,誰信呢?”
樂平公主極少坐船,對這麼大的大船沒有概念,當下便有些愣怔。
楊堅嘆著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抹羨色,道:“這次出征,朕若是有這麼大的船,就不怕那巨浪狂濤了。”
樂平公主眨了眨眼,道:“父親……莫不是想要元元的船?”
楊堅臉色一白,急道:“朕想說的是,她的商行的很多貨品,米麵糧油自不必說,還有凍傷膏、棉布、膠水,甚至於木器、鐵器、運船,這些東西若是用來造反……”
樂平公主一臉好笑地看向楊堅,打斷道:“父親,恕女兒直言,你猜疑太重,想太多了。
元元是個極嬌氣的人,怕痛、愛哭、也怕吃苦,女兒好吃好喝的待她,她無緣無故造什麼反呀!”
楊堅一噎,頓了頓,道:“她或許不想,萬一她被人利用呢?那日宮宴之上,你也聽到了,她只要稍微動動手,就能讓吐谷渾吃不上飯,誰知道她會怎麼想著對付朕……”
楊堅的話越來越離譜,獨孤皇后都有些無法忍受,打斷道:“陛下,元元是大隋人,對待外族人或許心狠些,可她對孤,對麗華都是一片赤誠的。”
楊堅看向獨孤皇后,道:“今日午後晉王也來過了,你當知道晉王帶來了治疫之策?”
獨孤皇后沒好氣道:“那與肖娘子有何關係?”
楊堅認真的道:“那治疫之策便是肖娘子所提的。”
獨孤皇后愣了一下,不解道:“這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