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僕射說得這般輕巧,本宮怎麼能不擔憂?”太子急道:“你沒聽說麼?晉王今年已經開始四處拉攏朝臣了。
高僕射難道看不出來麼?近來父皇對待晉王尤為親厚,動不動就拉到殿內私下商量朝政,而且時不時一同與母后用膳,闔宮的人上至公主,下至婢子都在說晉王與父皇的父子情深。
而此時本宮卻被禁足於東宮,這在外人看來,意味著什麼,高僕射不會不明白吧?”
高熲臉色一片陰沉,道:“殿下不必著急,自古嫡長之分壁壘分明,就算陛下心中另有所好,也不能越過宗法。
只要殿下您能沉下氣,莫出錯,就算陛下想要廢長立幼,天下人都不會答允的。”
這話太子聽了太多遍,早已聽得很不耐煩了。當下只會急著叫道:“天下人?晉王素來愛博個賢名,名聲不可謂不好,天下之人向來都會順風倒,有幾個會管什麼祖宗禮法?”
“太子殿下!”高熲喚道:“當下殿下挽回聖心才是最要。”
“怎麼挽回?”太子反問:“本宮做多少事情,也拉不回母親那一顆本就長偏了的心。
本宮比不得那虛偽奸詐,那晉王尤善作偽,連父皇都能騙了去。
今年他結交朝臣如此明顯,父皇都沒有說他一句。而本宮不過是依例宴請朝臣,便被父皇大加責罵,甚至如今被囚於宮中。
本宮開朝之日,乾脆把東宮讓給那晉王好了,也省得一番爭執計較。”
說到此處,高熲腦子轟然一響,不由得喝了一聲:“太子慎言——”
太子一愣,這個高熲待自己不可謂不用心,也是自己的最大助力,見高熲神色不好,太子也覺得自己方才有些失態了,於是軟了口氣,道:“不是本宮自甘墮落,甘心將東宮之位拱手讓於他人。
只是當下本宮行事,處處受限。如今朝中眾臣有些人看本宮的時候,只是表面敷衍,本宮若想做什麼事情,已經指使不動了。
相比於那晉王,他處處風光,如今已有不少朝臣談及晉王,都甚為推崇。
這只是在朝上,後宮也是。晉王的兒子楊昭、楊暕早已封王,而本宮的孩子呢?
早年間阿鸞(雲昭訓)不受母后所喜,她的三個孩子至今未得受封。這也算事出有因,本宮也知道。
可是良娣已為本宮生下兩子,良媛也生下兩子,還有成姬之子,本宮生下的八個孩子至今都未封王,外臣怎麼看?
他們只覺得本宮不受陛下與母后所喜,遲早會被廢掉,所以在不把本宮放在眼裡。
高僕射,本宮不能這麼一直坐以待斃啊!”
太子絮絮叨叨地說完,高熲滿頭黑線。
早年間太子寵愛雲昭訓,而云昭訓本就出身低,不受敬重,偏又性格急烈,又在外惹了不少事。使得京中諸府的貴婦都看不起這個雲昭訓,甚至這個種情緒蔓延到了太子身上。
儘管雲昭訓近年來收斂了不少,而且幾乎被獨孤皇后限足於後宮,不許她隨意走出宮雲。但這種壞印象一旦根植於人們心底,便很難改變。
更何況,直到如今,太子還是十分袒護這個雲昭訓,而云昭訓在東宮裡素來無禮,多次惹得高良娣不快,卻又無可奈何。
因為雲昭娣的原因,導致高良娣、王良媛、甚至還成姬的孩子都不能封王,所有人恨她都還來不及,太子這一番訴苦,高熲只覺心頭火大,沒有半分同情。
高熲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那殿下想要如何?”
太子頓了一下,好好想了一想,道:“本宮不能就這麼一直輸下去,該是本宮的,本宮都要拿回來!”
高熲挑了挑眉,問道:“太子的意思是?”
“本宮被囚於東宮,不知多少人在外面看笑話,本宮要把這個面子掙回來!”太子道。
高熲心裡哼了一聲,還是問道:“太子準備怎麼掙回來?”
太子看向高熲,認真道:“今日本宮請高僕射前來,是想與僕射商量,你那兩個外孫兒的事。”
太子說的是他與高良娣所生的兩個孩子,楊嶷和楊恪。
高熲頓了一會兒,道:“太子殿下的意思是讓兩位小殿下封王?”
太子點了點頭,道:“孩子們年紀也都大了,早該封王了。”
搞笑,這兩個孩子固然年歲到了,可年歲更大的是雲昭訓的三個孩子,楊儼、楊裕和楊筠。尤其是楊儼,身為太子長子,哪有幼子已經封王,而長子不晉封的道理。
倘若楊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