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如此,陳叔寶入京之後,蕭摩訶依舊對陳叔寶行君臣之禮,即便在即將被殺之時,仍要再見陳叔寶一面,訴其衷腸。
楊堅感念蕭摩訶忠主之心,便赦免了蕭摩訶,不但讓他在大興城作官,還授他開府。
楊堅對他可謂以德報怨且仁至義盡,如今就算是陳叔寶——他也早歇了復叛的心思,所以,無論是形勢還是人心,蕭摩訶都沒有理由去犯上作亂。
高熲回道:“此事須待詳查,蕭摩訶此人已被抓於大理寺,臣回京之後,必然好生細問一番。”
高熲一邊如是說著,一邊朝獨孤皇后使了個眼色。
獨孤皇后不解,不明白高熲什麼意思,於是便看向樂平公主道:“麗華,你先別急,此時你急也沒有用,孤也是今日才得了訊息,徽州的事終歸還是要你父親去處理。你先回殿中去,等孤將此事問明白了,再去轉告於你。”
樂平公主見獨孤皇后也不知道更多關於徽州的訊息,況且明顯獨孤皇后與高熲還有事在商議,不想讓自己在場,也只好應了聲:“是”,便退出了鳳翔殿。
待樂平公主已然退出了殿去,獨孤皇后看向高熲,問道:“僕射想與孤說什麼?”
高熲抬眼看向獨孤皇后,眼中機鋒中含著一絲笑意,回道:“臣想說——徽州之亂確實非同一般。”
獨孤皇后頓了頓,問道:“難不成南陳還有人想復國不成?”
高熲微微笑著回道:“說不定呢,就算沒有,經此一亂,只怕也有些前朝之臣會動了歪心思。”
獨孤皇后揉了揉額頭,無力道:“京都之事已經夠讓孤煩心了……”
高熲輕鬆道:“凡事都有主次,京都之事只算小事。”
獨孤皇后一頓,當即明白了高熲的意思,想了想,道:“朝政之事大過天,既然是朝政之事,孤就不管了。”
高熲微微低頭一禮,恭敬道:“臣聽聞皇后娘娘近些年身子虧損的嚴重,在宮中安養即可,外事交予臣,臣在朝上定會竭盡全力護衛江山。”
……
樂平公主出鳳翔殿,當下心中更不安穩,稍稍想了想,便轉身朝奉天殿而去。
楊堅正與漢王和晉王議事,聞言樂平公主求見,三人俱是一愣,晉王道:“阿姊向來不會涉足奉天殿,這次前來不知所為何事?”
楊堅略略思忖了一番,直接朝著宮人吩咐道:“快去請公主進來。”
那宮人應了一聲,便退出去傳話了。
樂平公主進得殿來,也等不及看清殿中誰人在場,徑直朝楊堅拜道:“父親,女兒有一事求您。”
楊堅見樂平公主突然行此大禮,不由得一驚,連忙道:“麗華這是怎麼了?”說罷,又連忙朝晉王和漢王吩咐:“快些將你們阿姊扶起來。”
晉王和漢王二人看到樂平公主入殿之後急切的模樣,先是一驚,聞聽楊堅此言,又趕忙上前,扶起樂平公主:“阿姊有話好好說,何須行此大禮。”
樂平公主被扶起身來,看著楊堅悽悽哀哀道:“女兒實在是沒有辦法,只得來求父親。”
楊堅皺眉問道:“無論什麼事,你先說與朕聽。”
樂平公主咬了咬牙,道:“求父親派人送我去江都。”
“什麼?”三人俱是一愣,互相看了一眼,楊堅不解地問道:“你無緣無故去江都做什麼?哦……肖元元在江都,那你也不用急著往江都去呀,想她的話把她召回來就行了!”
樂平公主看向晉王,問道:“你可知徽州民匪作亂?”
晉王點了點頭,應道:“昨日送來的奏報,父皇已與臣弟看過了。”
樂平公主又問道:“阿摩,你可知是徽州何處作亂?”
晉王回道:“當塗縣。”
樂平公主愣了一下,顯然不知道當塗縣在哪裡,又道:“離揚州遠麼?”
晉王頓了一下,明白了樂平公主的意思,回道:“緊鄰揚州……距江都城不過三百里。”
樂平公主連忙把頭轉向楊堅,切聲道:“父親,元元她還在揚州。”
晉王微微笑了一下,道:“阿姊不用擔心,不過是一隊民匪作亂而已,揚州總管府管江南十四州諸軍事,如今執本王令鎮守揚州的,乃是魚俱羅之弟魚贊。
魚贊其人,行事豪烈,素有兇名,一般的作亂還不夠他出面的呢!”
見晉王一派悠然的模樣,樂平公主心下便有了數,明白這番作亂影響不到江都去,頓時便安定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