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下了車。車子開走了,捲起一陣急速的熱風,彷彿用手推著她前進。帶著一種忐忑的心情,她走進了店裡。
彷彿是再熟悉不過的場景。阿麗坐在電腦前,阿亮正在給一個廣告牌上貼刻好的字。他一抬頭見了青子,現出了一臉驚喜,他趕快放下手裡的字,走過來說:“青子姐!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阿麗回頭看到了她,一下子跳了起來,跑過來說:“青子姐!你也不給我們打個電話!我想死你了!”
青子裝作隨意地問道:“你哥呢?他不在嗎?”
阿亮說:“我哥一直想去新疆旅遊,今年五月份就去了,現在還沒回來呢。”
青子說:“他一個人嗎?”
阿亮說:“是啊。他說一個人才可以更好地理解新疆的風景,他一直都很嚮往新疆,他說他想去好好看看。”
青子哦了一聲,他去了新疆,這是她萬萬沒想到的。她問阿亮:“你哥哥寫的十七令還在嗎?”
阿亮點點頭說:“在。”
青子說:“我想上去看看,以前抄的不小心弄丟了,我想再抄一份。”
阿亮說:“好啊。”就在前面帶路,和青子一起上去。推開門,一切都和以前一樣,一張桌子,一把椅子,一張床。她對阿亮說:“你去忙吧,我抄完了就下去。”
阿亮點點頭,走了。青子目送他下了樓梯,走進了房間。她去看牆上貼的那個令她羨慕不已的女孩子的畫,卻已經不見了。牆上一片空白,只有畫留下的一塊塊略略有些發白的痕跡,提示著它們以前的存在。
十七令卻在。她走過去,輕輕拉開椅子,從桌上的紙巾盒中抽出幾張紙,將椅子上些微的灰塵擦去。又坐在桌前,去悠閒地擦著桌上的灰塵。然後隨意地從桌上一排整齊的書中抽出一本,撲啦啦地翻了一遍,又將書放下。彷彿她不是為了書,而是為了翻書這個動作而已。
房間裡有些熱,還有些灰塵被激起的淡淡的土腥味。她四處找一找,看見了風扇,卻不去開啟,她不想攪動這個房間的空氣,她想看著這個房間靜止的樣子。
她看著這些書,在書中看到了一件不同的東西。那是一個裝照片的紙袋,裡面是幾張七寸照片,映入眼簾的是趙子明一臉燦爛的笑。他雙手插在牛仔褲的前袋裡,一件灰白色的棉質長袖套頭上衣。他剃掉了鬍子,理掉了長髮,乾淨利落、神清氣爽地對著她笑。
她有些被感染了,不由也微笑起來。沒想到,他扔掉了那幅藝術家的形象,竟是如此的幹練帥氣。照片美化了他,藏匿起了他黝黑的膚色。只是她依然能回想得起來他那粗獷的形象,他笑著說自己是中國人說他黑、非洲人說他白、美國人說他黃的話也言猶在耳。照片上的他,和記憶中的他融為了一體,都是令她沉醉的他。可是,造化弄人,她只能憑著記憶回憶、憑著絕望尋覓……
照片的中間,夾了一張小小的對摺的紙片,她輕輕把它開啟,上面是草草的幾筆勾勒,卻將一個人物刻畫得栩栩如生、神態畢現。青子忽然落下淚來,那個人物,正是她啊。
他將她藏在了這樣的一張小小的紙片上。那麼,她在他心裡,是怎樣死死地佔據了一個最隱密最揪心的角落啊。紙上還有一名話:你沒有電話。我也不能問起。你好嗎?
醜妻
青子拿起筆,準備將自己新買的手機號碼寫在紙的一角,可是她寫下了幾個數字,卻又停住了筆。她忽然將寫下的幾個數字塗掉,又放下筆,將紙片原樣摺好,夾在了照片中。
晚上,青子住在了王靜家裡,兩人就早早回了家。王靜的媽媽見她來了,顯得很親熱,拉著她的手問長問短,又問她現在的男朋友。又感嘆說這麼好的孩子將來一定會過得好的,說得青子心裡熱乎乎的。
兩人洗洗剛要睡下,王劍的電話打來了,問她在家玩得好不好,還說了自己的情況,牽掛之情,溢於言表。王靜躺在床上,頭枕著手臂說:“對你不錯啊。”青子苦笑著說:“是呀。”
王靜說:“你喜歡上他沒有?”
青子悠悠地說:“也說不上什麼喜歡不喜歡。他對我很好,我有時好像也想就這麼跟他過一生算了。但有時,我又很煩,說不上來是怎麼回事。”
王靜一口打斷了她:“什麼怎麼回事!還不是你心裡放不下趙子明嗎!你倒底怎麼打算?說實話,王劍也夠個能忍了,你這麼對他不冷不熱的,他還能對你好,說明他也是真心對你的。要我說,你最好能想明白一點,別把自己弄得一團糊塗,到時候對誰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