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我洗好了,輪到你了。”
小爵高聲喊了起來,他正站在浴室門口,已經套上了他的史努比睡衣了。
這套睡衣是以然給他買的,他很喜歡,他的身子長高了些,睡衣都短了些了,還是老是吵嚷著要穿這套。
以然想到這,都有些頭疼,這個牌子同款稍大尺寸的,她去找遍了,還是沒能找到,也不知道該如何打消他這個念頭了。
方以媛似乎也在電話那頭聽到了小爵的喊嚷,“以然,掛了吧,你去忙吧。”
以然輕輕“嗯”了一聲,剛結束通話電話,小爵已經靠近了,“媽媽,是誰打來的?”
“是你姨媽。”
以然也沒瞞著兒子,實話實說。
“姨媽找你幹什麼,不會是變著法子打聽我姨夫這個人怎樣吧?”
小爵是個鬼靈精,促狹一笑。
以然沒料到方以媛這目的,小爵都察覺出來了,看來大姐還是表現得太明顯了點。
她忍不住伸手點了下他的額頭,親暱地道,“這是大人的事情,你還小,就別管了。”
“媽媽,我長大了,你別老當我是個孩子。”
一個五歲大還沒到六歲的孩子義正言辭地在自己面前表態,以然哭笑不得。
“得了,我知道你長大了,不過你媽我要去洗澡沒空理你,你先去睡,小心明天起不來。”
這話說出口後,以然又覺得挺汗顏的,最近小爵起得都比自己早。
鬧鐘還沒響起來,他倒是比鬧鐘還準時積極喊自己起床了。
她甚至忘了到底從哪一天開始的,小爵倒是每回都笑眯眯地安慰她,“媽媽,你是工作太累了所以起來遲了。”
聽得以然每回都恨不得縮回到被窩裡去,永生永世不再見人了。
以然總算是抽出空來了,在本週三下午,她並不知道冷宸瀚心裡壓抑的情緒猶如火山爆發般在這些日子裡折騰得他虛軟無力、渾身疲憊到了極點。
在等待的日子裡,他備受煎熬,度秒如年,恨不得衝到她面前質問個究竟,為何這麼多天遲遲不來看他一眼,難道她給的全是自己臆想出來的錯覺嗎?
他不信,完全無法說服自己。
直到她再次站到了他的面前,可是面對著宛若從天而降、傲然之姿的她,明明話已經到了嘴邊,卻終究無法出口。
他怕自己太過濃烈的感情,會遭到她的恥笑,狠狠受辱。
那個下午的美好,已經完全地從他的腦海中毫不留情地抹去了,丁點也沒剩下。
她是自由之身,可以隨性而來,率性而歸,全然憑著她的感覺行事。
他卻不行,躺在床上的日子更為難受,雙腿都不能自如行動。
他唾棄自己儼然跟個廢人沒兩樣,腰部背部的肌肉都硬得發疼而漸漸地失去了知覺。
以然覺得這回見到的冷宸瀚,跟她上回那個午後他給她的感覺完全不同。
此時面前的冷宸瀚,削瘦的面孔上染上了歷經滄桑過後的濃沉味道,不再是那個午後的那般可以親近,而是渾身冷漠地散發出了一種無形的疏離之態。
猶如一張巨型的網,將以然隔絕在外。
以然情不自禁地猜想,他是不是連這些時日都熬不住又給自己臉色看了呢?
儘管怪他,心裡還是有幾分怨懟自己的。
她可以清晰地感覺到有一道灼灼的視線投放在她身上,意味不明,像是研判,像是審視,又像……帶著更為複雜的情緒。
以然皺著眉頭,表情十分的煩惱,像是有些想不通自身的行為。
她甚至覺得自己這些天晾著他的舉動,近乎幼稚,跟小爵無理取鬧時又沒兩樣,或者是連小爵也不如,兒子一向乖巧,極少鬧情緒。
他看上去憔悴了不少,比上回見到起碼瘦了四五斤。
小吳剛才給她開門的時候,儘管什麼也沒說,可那雙葡萄般晶瑩的黑眸裡還是蘊藏著三分的埋怨。
她之前還渾然沒有放在心上,此時忍不住反思起來,小吳是責怪自己好些天沒有上門嗎?
她以為,她的到來,並不會影響到他的生活,因為每回她死皮賴臉過來,總是會引發他變本加厲的反感,他極為討厭自己破壞騷擾到他目前平靜的生活。
很快地,她眸色轉暗,“你最近過得很糟糕嗎?”
她問出口之後,又暗暗惱火了下,這問題,是她實在找不出後問的
這話,明顯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