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皇子掉進湖裡後染上肺炎,爆病身亡。老將軍昨日在朝廷上指責大皇子心狠手辣,今天便慘死街頭……”
沉默著聽完全部訊息後,顧琰緩緩從衣服裡抽出一封完整無損尚未拆封的信,漫不經心地問道:“夜修,你說顧連政會在信裡說什麼?”
每逢這種時候,夜修就會覺得主子越發猜不透,由此給人以說不出的壓力。他小心謹慎地答道:“皇上的心思,屬下不會猜。”
顧琰嘴角微微勾起,笑意卻未達眼底:“大皇子果然了得,把自家兄弟全部斬草除根,將所有不服的人清理乾淨。連病秧子十皇子都死了,顧連政承認的兒子裡,可是隻剩他了呢。這次,顧連政是會把殺掉其他兒子的大皇子繼續當兒子呢,還是承認我這個他一直不當兒子看的兒子?”
夜修猶豫地說道:“皇上在朝裡表達了想讓您回國的想法,只是……有人反對。”主子回國是他們的願望,可是明明覺得就要成功,卻總會有阻礙。
顧琰款步走到燭臺旁邊,將信件湊近蠟燭,火焰就像突然張開血盤大嘴般猛地躥高變大,很快便把信件盡數吞沒。
跳躍的燭光映在顧琰的眼裡搖曳,辨不清他此時的情緒。直到信件化作飛散灰燼,顧琰才收回手,冷聲答道:“現在不是回國的時機。顧連政雖然萌發了召我回國的想法,但他只是想借我的存在使大皇子有所收斂,最後選的,還會是大皇子。哪怕他有一絲偏向選我的意思,朝裡的反對意見也攔不住他。”信裡的內容,無非就是試探他的心思,若自己回國的願望表現得急切,只會被顧連政看低。有些時候,人就是犯賤,你越順著他的意他越不想看你一眼,逆著他的意他反而才會時刻想到你。
夜修不明白,疑惑問道:“少主,大皇子已經隻手遮天,你要是再不回國,豈不是讓大皇子站穩陣腳,牢牢掌控祁國大權?”
“就像我方才所說,顧連政在猶豫。我現在回國,即便對大皇子造成妨礙,顧連政最後選他,大皇子不也是掌控大權?只是晚點而已。我要的,是顧連政來求我回去。”
夜修更加不明白,皇上現在雖不像以前那般不待見少主,但也談不上看重。要讓皇上主動求少主回去,怎麼樣才能做到?
顧琰唇邊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容。“大皇子自然猜到顧連政那點心思,多疑猜忌的他等不了多久,就會逼宮的。”
夜修頓時心潮澎湃,他知道,少主撒的網謀的局終於要揭曉答案。
顧琰淡淡看了他一眼,徐徐說道,“狗逼急都會跳牆,皇上逼急了怎麼可能幹坐等著?大皇子越是逼他,只會讓他改變主意,越是堅定選我的意志。那麼,我回國,顧連政的勢力自然會站在我這邊,我便有更多與大皇子相鬥的資本。”
身為屬下,最大的喜悅莫過於有機會看到自己的主子終於可以大展宏圖。夜修淺紫色的眼眸裡湧動著興奮,“那要等多久?”
“一個月左右。這段時間內對北番人民的安撫工作好好安排。”
北番自從被祁國吞併,由於北番人民與祁國百姓眼睛的差異,一直被當作異類無法完全融進。加上為政者刻意禁止北番人執政,使得歧視更為嚴重。北番人在祁國統治下過得並不好,心裡難免希望有人帶領他們擺脫這樣的生活。而顧琰擁有一半的北番血統,因此在北番人眼裡,他相對來說是更值得依靠的統治者。身為北番子民,夜修當年便是因此而選擇追隨顧琰,事實上一路走來,他也越發堅信自己的選擇很正確。
有了北番人的支援,再加上祁國內部看不慣大皇子作風的勢力,顧琰即便長時間待在天朝,回到祁國後實力也並不會比大皇子差。當然,這都是顧琰從很久以前就開始謀劃,方會造就如此有利的形勢。
夜修想起另一個問題,“那麼,在天朝的任務……”
軟膜在藥水中浸泡得完全舒展開來,顧琰隨意挑起,在眼前一滑,眼瞳再次變回墨黑色。這種東西是北番秘製,不得不說北番是個神秘而強大的種族。
“顧連政派我來取朝文帝若干人的性命,若我不知道其中的真相倒好,知道後我對滿足他的私慾沒有任何興趣。”顧琰的語氣帶著莫大的嘲諷,“我們在這邊的任務已經不是那個,而是攪亂天朝局勢。我與大皇子間不可避免會發生戰爭,引起內部動盪。齊梁統治者野心不強,但求國富民康,但天朝不同,他們有擴充疆域的野心。因此祁國內亂時天朝若一片太平,必會趁虛而入,祁國江山難免岌岌可危。但若天朝同時內亂,他們就無暇顧及祁國。”
夜修恍然大悟,終於明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