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笛音,不像是悠揚的樂曲,更像是一種咒語,讓人的心裡莫名有點發慌,就連身下的馬兒,都突然狂燥了起來,鼻子哼哧哼哧地噴著氣兒,馬蹄子不停地刨著地面,泥地都被刨出了幾個坑。
雲七夕拉著僵繩,預感到馬兒快失控了,正要從馬背上下來,誰知道那笛音突然響亮起來,就好像是一個高音喇叭突然貼到了耳朵上,格外地尖銳刺耳。
馬兒再也淡定不了了,撒丫子跑了起來,幸好雲七夕反應靈敏,及時夾緊了馬腹,才沒有被甩下來。
馬兒穿進樹林,四周很黑,很陰森。
跑過之處,橫七豎八的枝椏抽在身上,火辣辣地疼。
“喂,身為將軍的座騎,上過無數的戰場,見慣了刀光劍影,是見過世面的,怎麼可以這麼不淡定呢?”雲七夕緊緊拽著僵繩,口速極快地對馬做思想工作。
然而她的話並未起到絲毫作用,卻反倒是密如雨點的笛音讓馬蹄子翻得越發快了。
“七夕,拉緊僵繩,夾緊馬腹。”身後突然傳來雲衝的聲音。
“好。”雲七夕應了一聲,立刻拉緊了僵繩,同時將雙腿夾得更緊。
還好她不是柔弱的千金小姐,力氣還是有一點的,但,顛簸過於劇烈,她必須要用很大的力氣,才能不從馬背上摔下來。
這時,馬從一棵大樹旁奔過,雲七夕突然感到小腿一股鑽心的痛。像是被一根並不細的樹枝給戳中了。
痛!簡直要廢了的節奏!
因為腿上的痛,她手腳上的力氣就弱了不少,顛簸之下,被拋得老高。再這麼下去,她遲早會被甩下來的。
雲七夕吃力地抬起頭,看了看前面。只見不遠處,正有一根樹幹橫亙在空中。於是她在心裡很快下了一個決定。
馬速太快,離得很遠的樹幹轉瞬間就到了眼前。雲七夕抬起身子,伸手一抱,便抱住了樹幹,脫離了馬背。馬兒呼嘯著飛快地跑遠了。
但她並沒有安全,儘管她抱住了樹幹,最後還是被慣性的力量給甩了下來。
原本以為身子鐵定要散架了,卻不想她並沒有落在地上,而是落進了一個寬大的懷抱裡。
著地時,是一個斜坡處,剛一落地,他們就不受控制地往坡下滾去。
那一雙手臂將她護得很緊,所以雖然他們滾了很遠,雲七夕卻並未傷到分毫。
直到雲衝的背撞上一棵樹幹,一聲悶哼,他們才算是結束了下滾了旅程。
也就是在這時,那個怪異的笛音突然消失了,整個山林又恢復了寂靜。
此刻兩人貼得很近,雲七夕能聞見他身上濃濃的酒味,很清晰地聽得見雲衝的心跳,以及他不太規律的呼吸聲。
不知道轉了多少圈,雲七夕此刻只覺得眼睛直冒星星,半點也不想動。雲衝也沒有動,只是緊緊地將她環在臂彎裡。
在醉酒的情況下,他還能追著馬跑這麼遠,還能這麼精準地接住她,好不錯的身手。
好一會兒,雲衝才緩緩鬆開了她,坐直了身子。
“你沒事吧?”雲衝問得很平靜,就好像起先那個緊追不捨的人並不是他。
因為腿好痛,雲七夕擰著眉頭,閉著眼睛,沒有睜開。
“你怎麼樣?”雲衝捏緊她的手臂,聲音明顯有些緊張。
雲七夕睜開眼,將那股疼痛從眼底隱去,平靜地望著他。
“雲將軍,謝謝你,我沒事。”
雲衝的臉色變了變,別開眼,頭輕輕往後靠著樹幹,不再說話。
雲七夕忍著痛坐起來,靜靜地望著他。
“雲將軍,我的確不是二小姐,但我確實就叫雲七夕,這也許就是我跟二小姐的緣分。”
雲衝拿眼望著她,已經恢復了冷靜,等待著她繼續說下去。
“我並非有意欺瞞你們,而是受了二小姐臨終所託。”
“臨終所託?”雲衝目光閃爍了一下,明顯有了情緒波動。
接下來,雲七夕把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連她是個盜墓賊這件事也不得不交代了,不交代解釋不了她半夜出現在墓裡,並恰巧遇到二小姐還剩最後一口氣的事。唯一隱瞞了的,是她在墓裡遇見單連城的插曲。
這樣,也就解釋了她的手裡為什麼會有二小姐繡的絹帕,以及她為什麼一開始要去破壞太子的婚禮,後來又不肯嫁給太子。破壞是為了替二小姐出氣,不嫁是因為她根本就不是原本那個深愛著太子的二小姐了。
“事實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