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聲噴笑,人群中走出一華服男子,手持摺扇遙指陳平,似笑非笑的問道“這鬧的是哪出啊?”
知州鄭裕立馬瞪向知縣馬長生,馬長生額頭微汗忙將矛頭指向鹽場廷尉,廷尉看向管營,管營看差撥……
層層施壓下,帶頭獄卒頂著一眾壓力據實回答“具因囚犯不思悔改偷食窩頭,進而被這孫虎發現打了起來,小人疏於管理,該當重罰!”
“哦?偷食窩頭啊……”華服男子眯起一雙桃花眼,在一眾心驚膽戰中輕笑一聲“罪不可恕啊……您說是也不是?”
鄭裕被人問及,立馬抬袖拭汗“對,罪不可恕,罪不可恕……來人,把這不知悔改的東西壓下去砍了!”
陳平慌亂的抬頭喊冤,可待看清此人面貌,不由張大嘴巴驚叫道“你是……”
“且慢!”華服男子啪的一聲展開摺扇,義正言辭的訓道“御史大人尚且在此,你一小小知州怎敢逾越?再說此地關押的都是服刑之人,如此草菅人命豈不有負朝廷設立刑法的初衷?”
“嗯……那依胡先生高見該當如何?”趙牧承略帶好奇的問道。
“哈哈哈……好說!就罰他……洗刷整個鹽場的恭桶如何?”華服男子略帶玩味的說完,率先戲謔的哈哈大笑起來。
眾人隨之輕笑,剛還凝重的氛圍立刻被玩笑取代。
“你呀~就是改不了這愛捉弄人的性子”趙牧承無奈輕斥。
胡聊輕勾唇角,一副頗為無奈的樣子“一路行來盡是無聊之事,若不自行找些樂子,豈不無趣?”
說罷又越過眾人,輕挑的抬起陳平下巴“嘖~若連恭桶都刷不乾淨,就只好剝了這身青皮掛於牆上以示懲戒~”
隨著摺扇輕劃,陳平心下一抖。打死他也不會錯認昔日伴在樑子俊身側一同羞辱他的混蛋!可他不是隨同景王一起入京了嗎?這會兒為何會出現在這偏遠之地?又為何要隱姓埋名?如此混跡在朝廷命官之中可是另有所圖?
慣於審時度勢的陳平此刻也不敢胡亂開腔,就怕一個不好,再連累自己跟著掉腦袋。心下急轉間,乍聽青皮時還打了個機靈,可仔細一想忙磕頭謝過。
哼~刷恭桶也算懲罰?沒得讓人笑話他公子哥不知人間疾苦!
眾人心中皆道這胡聊看似精明,實則不過是個酒囊飯袋,除了阿諛奉承怕是沒有半點真材實學。也不知趙牧承看中了他哪點,走哪都帶著這個騙吃騙喝的幕僚。
陳平看似被人羞辱,實則免除了重活,自是千恩萬謝的磕頭領罰。
“嘖~就這麼點膽子,無趣!”胡聊收回摺扇,嫌棄的丟於地上吆喝道“趕緊看看得了,咱們趙御史可沒工夫在這鳥不拉屎的地界瞎耽擱”
鄭裕壓下心中不屑,笑著引領眾人檢視礦井,嘻嘻哈哈全然沒有半點公辦的樣子,反倒是言談中多有談及風花雪月,引得一干大小官員心思神往。
鹽場共有32口礦井,其中大半早已廢棄,只餘8口礦井尚能融出滷水。趙牧承隨意掃過兩眼,便無聊的打起哈氣。
胡聊深知其意,故作為難的開口“鹽場這麼大著實巡不過來,眼下時過晌午,再不返程怕是就要露宿野外了”
鄭裕趕忙接話“大人不遠萬里來此視察,一路舟車勞頓怎能再夜宿野外?”
“可這差事如何是好?”曹方身為鹽鐵使,假意為難的看向刑部都官李應丘。
“哎~曹大人切勿操之過急,巡查一事大可不必急於一時,趙御史初來此地,怎麼說咱們也該略盡地主之誼才對”李應丘不贊同的反駁。
“下官所見略同,大人不若早些返程,也好修養一番,至於巡查一事……還是留作明日如何?”眾人紛紛勸阻,馬長生也不落人後的進言。
可惜這記馬屁拍到了馬腿上,不但沒得到御史大人誇獎,反倒是被斜眼狠瞪了一記。
胡聊適時出面解圍“我看不如讓各位大人陪同御史先行返城,留小的一人在此檢視即可。怎麼說咱們也是奉旨巡查,若不祥秉,怕是朝堂上也要就此彈劾趙大人”
“胡先生所言甚是,只是鹽場清苦,怎可留你一人在此?”
“不妥,不妥,我看還是煩請先生跟咱們一道回程,日後再查也不遲”
“也好,那便改日再來……”胡聊甚是欣喜的應道。
“咳咳~”趙牧承假意暗咳,嫌棄的直彈下襬,不言之意再明顯不過。
曹方神色一轉,趕緊改口“呃……鄭大人所言差異,這差事拖了今日還有明日,御史大人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