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的人精向獄卒稟報此事,獄卒聽他竟是打探些吃食、活計便也沒放在心上。
陳平這人看似胸無大志,但小聰明還是有一些,最開始僅是問些瑣碎問題,直到眾人放下警戒,這才著手探聽出鹽產量。
偷摸將每日產出暗自記在心,又比對從礦場運來的滷水,半月下來,竟發現並無出入。這一發現也讓陳平納悶起來,難不成另一個礦場也設有煎曬場?
大雪落下之後,陳平躺著鼻涕窩在灶旁添柴,一個年近50的囚犯閒聊般問起“你也是有門路的,咋沒冬衣送來?”
陳平吸著鼻涕抱怨“我哪有啥門路?要不是家裡使了銀子打點,說不準這會就累死在礦場了”
“有錢能使鬼推磨,你家這銀子使的不對,估計捎到這也沒剩啥了”年紀一大把的囚犯佝僂著身子,好心提醒陳平。
“對啊!肯定是這麼回事,我說怎麼三百兩都沒能把我送到這來,還靠舔腳丫子給人遭淨才送過來的”陳平頓悟,氣的摔了柴火罵道。
“呵呵……三百兩不少了,不若給家裡捎信,讓他們跟官府打點交到,銀子用對了,就是減刑也夠用”老囚犯家裡行四,人稱囚老四,算是鹽場的老油子了,關了七、八年還沒死,沒點門道可說不通。
“四叔,還是你精!”陳平豎起拇指奉承一句,又小聲嘀咕“可這信咋往家捎?”
“你去求牢頭,事後許諾給些好處,他自然會替你送出去”囚老四見天被陳平跟在屁股後面喊四叔,也算是有些交情,遂出言提點一二。
“等大哥捎來銀子,定會給您打上二兩好酒”陳平狗腿的道謝。
“嘿嘿嘿……算你小子識趣”囚老四眯起老眼笑了,家裡因他服役沒少花費銀子,近兩年更是少有貼補,要不是靠著賣些情報,早就連酒都喝不上了。
“囚老四!胡咧咧啥呢!該幹活了”牢頭甩著鞭子吆喝一聲。
囚老四立馬彎腰答應,搓著手心低聲招呼“跟著我,別出聲,一會兒我幹什麼你就幹什麼”
陳平立馬扔了柴火,貓腰跟在囚老四身後,出來做活的多是年頭多的老人,由此可以看出,這活還真不是誰想幹就能幹的。
走到北側一處柵欄後,陳平偷眼望去,只見遠處慢慢行來一隊人馬,打前是幾個手持刀槍的官兵,後面則是押解馬車的囚犯。
好傢伙,原來真有另一處礦場……
衣衫襤褸的囚犯在呵斥下將木桶卸完,打頭的官兵跟獄卒咕噥幾聲,便吆喝著像驅趕畜生一般將囚犯押回。
陳平跟著囚老四將木桶運回煎曬場,便馬不停蹄的加大柴火熬煮滷水。
“四叔,這哪來的滷水啊?瞧著比咱礦場來的都純”陳平捏起一撮細鹽悄聲問道。
“別吵吵!”囚老四扭頭看了眼四周,壓低嗓子交代“這是另一個礦上出的,估計那頭凍死不少,缺少人手才把滷送到這邊……你知道就行,可別瞎嚷嚷,讓人聽見保準掉腦袋”
聽囚老四並非故意嚇唬他,陳平忙閉嘴不敢再問,夜裡得了空,才借放水的功夫問起“四叔知道那礦在哪不?”
囚老四眼神一厲,連尿都憋回去了“你問這幹啥?”
“沒啥,就是好奇……我尋思您都擱這呆了七、八年,該是去過才對”陳平慌張解釋。
囚老四大喘口氣,罵道“去個屁!我要是去過還有命擱這待著?以後別瞎打聽曉得不?”
“曉得了”陳平吶吶保證,心裡琢磨著該怎麼打探確切地點才好。
第二天,陳平便藉機求牢頭捎信,又保證銀子到手後定會孝敬一二,牢頭見有好處也樂得跑腿。鹽場油水少,全靠從囚犯身上撈好處,再說外面遞來的銀子哪能輪得到他?即便是孝敬上來的也只剩層層盤剝後的瑣碎銀子。
信捎走沒兩天,廖凡志就去而復返。
說來也巧,廖凡志回到涼州城立馬去信知會樑子俊,樑子俊飛鴿傳書不僅帶回京裡的訊息,還將劉帶娣離家出走的事情告訴給他,囑他見到人即刻回信。
他們在涼州城不宜久留,再不走也怕起疑,廖凡志想著半月過去,陳平那邊估計也該有些眉目,便想著過來了解一二,也好進一步佈局。
沒成想,趕到涼山腳下的小鎮子,正碰上四處託人的劉帶娣。
樑子俊藉機乏累非要在鎮上留宿,曹方磨不過他,只得先行去安排客棧。廖凡志閒逛之餘甩脫侍衛,將人捂住口鼻拖到巷口,像極了壞人一般低喝“別出聲”
劉帶娣原想碰上了歹人,正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