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困難道,“我的事情還沒有完成,我如何能不去?”
白姑娘此刻就在莽荒之林,他如何能不去?他為何不要去?
“可是公子你的身子——”君眉忽的將雙手緊握成拳,只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終是沒有將話說完。
只是君眉沒有將話說完,正翹著腿坐在一旁喝茶的穆沼一邊搖著摺扇一邊晃著腿替她接著道:“蕭少公子,你這是不把自己的命當命呢,這麼急著往死裡送?”
穆沼雖說一臉笑吟吟的模樣,眼底卻流淌著精銳的寒芒,盯著蕭安心看的眼神似玩味又似探究。
那日,蕭安心在正要調頭回桐城的路上遭到了暗殺,那些被僱用而來的殺手不知拿到了多少好處,竟是源源不斷好似殺不盡一般,雖然不關他的事,可他也難免驚訝了。
那些殺手功夫雖然不算上層,但是在敵眾我寡的情況下,縱然那個冷冰冰的女人再能殺,也會有體力不支的時候,蕭安心要想不死,只能他自己出手。
而他之所以會採取作壁上觀的態度不願出手相助,一是因為此事與他無關,二是他要確認蕭安心腰間別著的究竟是否是暖玉簫,若是,他要看看傳說中的暖玉簫,殺傷力幾何,與弦冰劍相比如何,與他的烏骨竹扇相比又如何。
只是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蕭安心的內力居然達到了能與暖玉簫人簫合一的境界!那溫和卻又不失烈烈殺氣的簫音,足以令它的敵人恐懼,也足以令所有武學痴人熱血沸騰!
若非蕭安心雙腿不便且身有重疾,只怕他的武學境界這世上無人能敵!
而蕭安心拖著一副殘破的身體,居然能將簫音中的殺意練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如何能不讓他震驚?
只是,越是如此,他每一次動用暖玉簫所要消耗的精神與體力就越多,以他的身子,根本承受不起,而在那一日的暗殺中,蕭安心竟是三次動用了暖玉簫,已遠遠超出了他身體所能承受的底線,以致他足足昏睡了整整三天三夜,如今好不容易醒來,不是關心自己的命還能活多久,而是還要去莽荒之林。
蕭安心,值得令人刮目相看。
“穆大少爺……說笑了,在下,自然想活得久些。”蕭安心咳得劇烈,聲音斷續卻依舊溫和。
“那——要不要準備一把棺材在馬車後跟著蕭少公子?”穆沼笑。
“多謝……穆大少爺的好意……”穆沼本是溫和淺笑還能勉強說話,忽然劇烈咳嗽得整個身子都有些微微的抽搐,彷彿下一刻他就會斷氣一般。
“公子!”君眉嚇得連忙丟下手中的帕子,坐到床沿上雙手抓住蕭安心的雙肩以穩住他隨時都可能癱軟的身子。
忽然,白淨的被褥上開出了兩朵血色的花,只見那滴到被褥上的血滴腥紅中帶著五分橙黃,使得那血滴暈散得有些詭異。
君眉的雙手猛然一緊,眼裡有焦急有心疼有害怕,卻還有一抹歡喜。
蕭安心在看到自自己嘴角滴落到被褥上的血滴,一向以來溫和的眸中浮上震驚,不可置信地盯著君眉,抬起手緊緊地掐上了她的雙臂。
這是他第一次以舉動來回應君眉對他的關心,君眉卻別開眼不敢看他的眼睛,心疼如被刀剜。
蕭安心咳著咳著,雙手忽然從君眉的雙臂上無力攤下,咳嗽聲戛然而止。
119、琉璃險,來裡雲鷲來
灰白的蒼穹又撲簌簌地下起了雪,然只是小雪,毛茸茸地落到人身上,片刻便化掉。
莽荒之林的深處有一泓冬日不枯不竭的飛瀑,夾在密匝匝的林子中,自高高的斷崖上傾斜而下,砸出轟隆隆的聲音,站在斷崖上,能瞧見遠處的連綿山脈,腳下是密得墨綠幾近黑色的密林,彷彿只要往前踏出一步就會將自己摔得粉身碎骨一般。
曹風便站在斷崖上的一棵古樹下,此刻的他並未包頭遮臉,似乎他根本完全不在意被來到這裡的人看到他的面容一般,老白越就坐在他身旁,頭低垂,背倚靠著身後的古樹,仍處於昏迷狀。
曹風看到獨自一人朝他慢慢走來的白琉璃,如鷹眼般銳利的眸子先是閃過震驚,隨後是狠毒,最後是冷冷的笑意。
白琉璃踩著枯枝和碎石不疾不徐地朝斷崖走去,眼神沉穩,不急不躁,不驚不慌。
要問她如何知曉這個地方,又如何找得到這個地方,說出來或許無人相信,可事情卻是發生在她身上,她不得不信。
因為前夜淺眠中的那個夢,有一個與望月極其相像的女子出現在她的夢中,與她一遍又一遍地說著這個斷崖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