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
“其實本王沒有夜半三更到別人府上做客的喜好,本王今日含冤得雪,本欲到白府告訴琉璃這個好訊息的,但卻聽聞琉璃這幾日的這個時辰都在蕭府做客,本王擔憂夜裡不安全,故來接琉璃回府,倒不想琉璃是在蕭少公子房裡。”百里雲鷲沒有稱白琉璃做白姑娘,而是一口一個琉璃,尤其最後一句,若是讓不知事實的人知道,定然會想入非非,只是百里雲鷲的口吻很淡很淡,彷彿毫不介意白琉璃呆在蕭安心的房裡一般。
說者似不介意,並不代表聽者不在意,不過在意的倒不是隻淡淡瞟了百里雲鷲一眼的白琉璃,而是蕭安心,只聽蕭安心道:“在下生來便體弱多病,幾乎是以藥石續命,家母偶聞白姑娘得了白夫人醫術的七八分真傳,遂求了白姑娘來為在下續一續命,王爺此刻也是瞧得清楚的,白姑娘來蕭府只是為在下施針,別無其他。”
蕭安心雖未見過百里雲鷲,但也聽過不少百里雲鷲的傳聞,卻從未相信過鬼王爺眼睛會殺人的傳聞,只當是無稽之談罷了,因而此刻面對著百里雲鷲,他不驚也不懼,一如既往地溫和待人,只是當他聽到百里雲鷲對白琉璃有誤會時,不由為白琉璃辯解。
與此同時,蕭安心也端詳著百里雲鷲,彷彿要透過他臉上的無臉面具看到他的內心,似乎想要看他究竟配不配得起她,能說出這樣話的男人,明擺著不相信她,這樣的男人,豈配得上朗朗如清風的她?
“看來蕭少公子挺關心琉璃。”百里雲鷲輕輕一笑,淡淡的笑聲在面具後發出低低的迴音,面具下他那一雙無人看到的眼睛,此刻卻如鷹一般銳利,緊緊鎖在蕭安心蒼白的臉上。
他不過只是說了一句話作為試探而已,沒想到蕭安心明知是試探卻還忍不住為她辯白,可真是關心她比關心他自己的名聲還甚,他不是傻子,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只是——
百里雲鷲微微抬眸,看向仍舊正在落針的白琉璃,那抹淺淡卻又令人覺得溫馨的淺紅色,竟讓他有些莫名的不安。
“還請王爺稍等琉璃片刻就好。”白琉璃沒有抬頭看百里雲鷲,只是不冷不熱地對他說了一句話而已,態度與和蕭安心在一起交談時可謂是有著大大的差距,令蕭安心溫和的眼眸瞬間璀璨而亮。
其實並非白琉璃沒有察覺百里雲鷲的到來一般,她不過是不喜歡在給患者施救時被人打擾打斷,且她與百里雲鷲之間一直都是不冷不熱的關係,又何必在別人面前表現得那麼熱切。
百里雲鷲沒有應白琉璃的話,蕭安心靜靜地看著百里雲鷲,白琉璃則是依舊低著頭,整間裡屋瞬間只聞三人輕微的呼吸聲。
只是,突然地,有誰的呼吸聲忽然變得異常急促,困難的喘息聲像隨時都可能斷氣一般,蕭安心斂了斂眸中的溫和之意,眸光沉沉地看著面前正捂著心口向下深深躬身似乎很是痛苦模樣的百里雲鷲,關心道:“雲王爺!?”
然蕭安心的話才一出口,他眸中溫和的光便完全沉到了眼底,只因本是專心致志在為他施針的白琉璃,此刻已丟了手上的銀針來到了百里雲鷲的面前,正背對著他蹲在百里雲鷲的身前,毫不猶豫地將百里雲鷲壓在胸膛下的手扯了出來,把上了他的脈搏。
蕭安心看著白琉璃的一舉一動,忽然覺得心口彷彿被人用力捶了一拳般,生疼生疼。
“百里雲鷲?”白琉璃號著百里雲鷲的脈,不由蹙起了眉,又是這種情況,與那日他在牢裡的情況一樣,脈象並無任何大的異常,但是他的手卻如火燒火燎一般滾燙,也顧不得還有蕭安心在旁看著,抬手便貼上他的雙頰,隔著面具將他的臉慢慢捧了起來,語帶關心道,“又是臉疼?”
他的臉在發燙,便是隔著面具,她也能感受得到他左臉滾燙的溫度,那曾在他眼中看到的感受到的一切東西在她的腦子裡愈來愈清晰,令她不由自主地在想到那些東西的時候便想要關心他,因為這世上,只怕再沒人像他過著如此揪心的生活。
她前世雖是個殺手,可心卻不是像機械一樣完全冰冷沒有任何溫度,她不是沒有憐憫之心,只是她從未遇見過真正值得她去憐憫的人,對他,是第一次。
或許說憐憫並不大正確,只是她還暫且想不到用別的詞來替代這個感覺。
當白琉璃的雙手貼上百里雲鷲的雙頰時,他的喘息明顯平復了不少,就像她的雙手是他苦楚的良藥一般,只聽百里雲鷲淡淡應了一聲“嗯”,聲音黯啞。
“能走麼?”百里雲鷲黯啞且略帶虛弱的聲音令白琉璃又蹙了蹙眉心。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