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暗放了心,將返魂香湊到小姐鼻下搖了三搖。
門外傳來腳步聲,我趕忙將瓶子收了藏在袖間去開門。
來人竟是女帝身邊的小順公公。
看他樣子不準備進門,我低頭笑了笑,問了聲好。
“姑娘消瘦了些。”
他這話十足讓我怔了半晌,“公公言重了,不知公公此來……”
“咱家奉了陛下的旨意來探望郡主,定國公在前廳忙不過來,咱家便自作主張來瞅瞅郡主的光景。”
“郡主尚安,還請公公回去在陛下面前回個吉言。”
他笑笑:“那是自然。”
說完將手抬起來拱了一拱,便告辭了。
我站在迴廊中央,目送他身影不見,摸不準女帝她老人家賣的什麼關子。
到夜裡從宮中傳來訊息,我才知,上午那會小順公公過來尋我,是打探夏力的蹤影的。
好好被女帝管著養傷的夏將軍,今兒個早上,在宮婢轉身擰乾毛巾的當口,憑空不見了。
卻是女帝為何要人過來我這裡尋人,當真是病急亂投醫。
我聽著廚房裡一干僕婦七嘴八舌地議論夏將軍消失在晨光中的英姿,撇了撇嘴,把小姐的藥粥端得四平八穩地過去了。
我關了房門,囑咐別人不許來打擾:“讓外面的守嚴實點,郡主的藥膳要細細喂服下去才行,若是打攪了半點影響郡主的病勢,定國公絕饒不了你們!”
春意闌珊篇 十五章 郡主病重被下藥(2)
拿著雞毛當令箭的滋味有點緊張,一回生二回熟,想姑娘我以後也要在府裡獨當一面才是。
小姐的牙關緊閉,想來應該是水米不進。
我嘆了口氣,輕輕把碗擱在了床邊的矮几上,轉身把對著門的窗子開了。
小姐的房間有個妙處,窗子多。
一扇門,三道窗戶。
門是正對著院子口,護院們也都是守在門前兩三里地的位置。
而窗戶就不同了,東西北三面的窗子都是緊挨著後花園,樹蔭蔥鬱,端的是鳥語花香。
從這後花園直朝北走,便是定國公府的北苑出口,快到夜裡,正是人少的時候。
我把裙裝換了,穿一身湖色的袍衫,頭髮挽了個髻束在頭上,和從前與小姐出門時的裝束沒什麼兩樣。
我小心開了北邊的窗,搬了把椅子墊腳,嗖地一下便跳了出去。
落地有點不穩,許多年沒幹過這種利落事情了。
我拉了拉袖擺和袍角,袖手便信步往北苑去了。
陸景候白日裡說,讓我夜裡去他府上,有返魂香的藥引給我。
我雖不知是真是假,卻也不得不赴了這約。
若是小姐還不醒,恐怕定國公真的會抑鬱著消沉下去,女帝也勢必插手此事,屆時將緣由查出,我也吃不了兜著走。
月色幾許,已是有了蟬鳴。
我摸著夜路正要找處北苑小門周圍的圍牆好翻出去,正有一個黑影從天而降,頗有些震撼意味。
我卻嚇得足足退了十來步,想著若是這賊從北苑進了我定國公府,遭殃的頭一個鐵定是我小姐的院子!
我退著退著轉身便撒丫子跑了起來,後頭那黑影耍著輕功飆地一聲就撲到我後頭來,刺激得我差點一嗓子喊出去,他卻勢如閃電伸手就捂住了我的嘴。
這手法,好像在哪遇見過?
他低低一聲,“莫要驚慌,我不傷人的。”
我的心從嗓子眼裡堪堪要蹦出來的時候,又沉沉地落了下去。
“夏將軍,你為何來了定國公府的北苑轉悠?輕功耗了力氣不小,您自個保重身體,傷還要緊麼?”
他連忙鬆了手,呵呵乾笑了幾聲,又把我肩頭一扶轉了個身,“蘇蘇,可巧在這裡遇見了你。”
我袖手站著沒抬頭,“將軍莫不是來這裡的後花園瞧景緻的?可惜白跑了一趟,這裡的湖水比不上將軍府裡的碧漾湖波光粼粼,月亮似乎也沒將軍府的那樣出挑。”
他笑出了聲:“我聽說樂易郡主病得幾天沒下床,想著你服侍她也怪辛苦,所以想來瞧瞧你。”
“到不敢勞煩將軍掛下這多,陛下留您在宮裡養傷,出宮怎麼都得和陛下報備一聲罷,您可倒好,”我斜斜抬眼睨了他一下,嗤地一笑,“不告而辭來了番壯舉,陛下尋人都尋到我這邊兒來了。”
他默不作聲地看著我,我見他不說話便將臉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