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陸宅已是掌燈時分,我剛走進南廂,就見門前的迴廊上站著一人。
我低了頭準備繞過去,卻是那兩個木頭腦子端端正正抱拳道,“見過陸公子。”
他負手站著,頷了首偏頭來看我,“你請的侍衛?”
他與女帝嫌隙近來愈發大,與夏力一直也是不對路的樣子,我便是笨死了也不能說是女帝和夏力派來的人手。
小馬似乎抱拳要答,我咳了一聲,“是,請了侍衛,出門也方便些。”
他道,“吃晚飯了罷?”
我在心裡一聲哀嚎,竟是早起便未吃東西,他目光些許關切,我心神一凜,輕輕笑道,“吃了。”
他點頭,“那早些歇息。”
他不問我今日出去做了何事,我有些不甘心道,“這幾日我不常在你陸府,陛下指了我去助新上任的京兆尹去破案子。”
他道,“那你多加小心。”
我道,“那是自然,”我又加了句,“京兆尹這人很會說笑話來供人開心,處事也周到。”
他眉間的神色在夜裡辨不清,我只聽他淡淡道,“那便好。”
有些說不上的失落慢慢浮起來在我心頭處晃晃蕩蕩,我道,“那我回房了。”
“嗯。”
他袍袖輕輕在我眼簾處一擺,白影隨即溶進了夜色。
我垂眉站了一會,對大馬小馬他二人道,“你們勞累一天了,要吃些東西不要?”
大馬道,“屋子裡我們有乾糧,大人不若來與我們一起吃。”
我笑了笑,“我出去吃點熱的。”
只是想起了從前那個麵攤,懷念那一碗香滑濃郁的湯汁味道了。
陸府的大門在北面,我還得從南直穿到北門去,陸府的樹木太多,把月光都遮得一絲不剩,我找不著燈籠,只得慢慢摸索著行路。
前面似乎走來一個人,我閃避不及,那人也沒看路,直直撞在了我身上,雖是急倒好在力道不大,不過那人懷裡的東西骨碌全撒了一地。
我忙道,“我與你揀起來。”
他不說話也不動,光站在那裡,我只覺詫異,抬眼看去,這樣的夏日裡雖是晚上不熱,可他竟兜頭裹了身斗篷,從頭至腳都看不出模樣來。
我莫名有些膽怯,身邊沒有人我不敢多留,匆匆揀了東西與他塞到懷裡順勢蹭了蹭,有些異樣。
身形高大卻是腰肢細軟,我定了定神,趁著還未抽身大著膽子抬眸去看他面相。
“阿玄?!”
我失聲叫出來,方才怪道她不敢說話,原是這身怪異打扮連她自己都怕被我看見。
她竟是不打算與我回應,偏過身去就要越過我去。
我想起昨夜她與陸景候濃情蜜意之時是完全不將我放在眼中,言語裡接近是冷嘲熱諷,我一時昏了頭抓住了她衣袖道,“你為何行色匆匆的樣子?這一身斗篷,是去做什麼了?”
她不說話,憋著氣要走,我看她懷中揣著瓶瓶罐罐,瓶封未拆便是一股要迷暈人的香氣,我定了定心神,道,“你方才散落一地的是不是**?”
她身子一僵,我心裡隱隱約約似乎猜中了什麼,可不敢去承認。
夜風拂過,我與她對峙著沉默不語。
她身子顫了一顫,我忍不住道,“你好好說,我不會責怪於你,這到底是不是**。”
她作勢就要來扯我手中的袖擺,我卻是將她寬大的袖袍往一邊閃去,加重了幾分語氣道,“近日來城中接連發生女子無故失蹤的案子,可是與你懷中這些東西有關?”
她回頭朝我一看,目光中竟皆是怨毒,我心裡一突,沉聲道,“那主事之人聽說是個比女子還貌美的公子哥,是不是他陸景候本人 ?'…87book'”
我本是不敢去猜測他,不敢將這些林林總總往他陸景候身上牽扯過去的,可阿玄的主子便是他,盡了那一腔忠肝義膽也都是為他。
她聽了我這話,卻是不躲,直直往我面前跨了一大步來。
平日裡她的身形就是比我高些,此刻她隱忍著莫名仇視的情緒更是讓我壓力莫大,我強忍住懼意,不動聲色往後退了一步,正要開口,她卻是快快開了口,“此事與公子無關,大人不要怪罪於他可好。”
她這話裡全是哀求,我聽了只覺得是愈發的欲蓋彌彰,卻是為了安撫她,我只得柔聲道:“你只要好好說,我定能保住你們。這件案子我是主審官,只要疑犯歸案且供認不諱,那些女子都平安歸家,我是不會上報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