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得了陛下的眼緣而已。”
他輕聲一笑,不再說話。
我不好在人前現出惆悵來,只得裝作一副聚精會神的樣子去盯著月亮看,他冷不丁又道,“大人家住哪裡?”
“家?”我詫異道,“封了官之後一直住宮裡,近幾天出宮有些事情,便住在了別處。”
他道,“是哪裡呢?”
我與他素不相識,怎好透露,只得打著花腔道,“自然是住在可住之處。”
他眨眨眼,“陛下既是派了您來助小官辦案,您的住處小官也是需要打點一番的。”
這人,如此精通為官之道,也不知這狀元郎到底是不是走後門弄來的。
我想起陸景候那張冰山臉不由得有些煩躁,哎呀一聲,“住處也不一定,想住哪便住哪。”
他抿嘴一笑,眉清目秀的,倒有幾分風流才子的輕狂。
朝中大臣都是暗中分了派系的,我並不知他是哪一派,故而言語中總有些避諱,不敢妄提朝政之事,可若不提朝政,我一個女子也不好找話來說。
總不能哈哈一笑,揚起摺扇敲敲手心道,今日不若請淮兄去花滿樓坐坐罷。
這花滿樓,自然是貴族公子哥尋歡作樂的去處,我想到此,又想起他方才意態風流一笑,更是肯定他便是那裡的常客,一時忍不住朝他看去,卻未曾想他正是在目不轉睛地盯著我,見我看他也不避諱,眼神更是像調了蜜一樣似蛇滑過來。
我慌忙移開了眼。
我這輩子正經打過交道的男子也就兩個,一個是越來越琢磨不透的陸景候,一個是似乎轉變了許多的夏力。
可這淮寧臣,卻不像陸景候的冷,也不像夏力殷勤時候的熱,只是甜軟,讓人呼吸難安招架不過來。
“蘇大人年歲幾何了?”
我還擔心他會因為我是女子身份便有顧忌,倒是沒當回事,我義正言辭道,“虛歲已是十九了。”
他似乎有些詫異,一時沒說話,我問,“淮大人您呢?”
他猶豫了許久,笑道,“蘇大人別見怪,小官不過十七。”
我噎了噎,才十七,還小我小歲,卻比我老練圓滑得多。
“蘇大人的面相,倒不似已經十九了,”他笑了笑,話裡愈發似抹了蜜,“倒像是十三四歲的小女子一般。”
我忍不住哈了一聲,此前我總擔心年歲大了愈發老了,恐以後沒人願意娶我,竟是今日遇見生平有人如此直言不諱地誇我年輕,我禁不住笑開了花,“淮大人說的哪裡話,您謬讚了謬讚了。”
他卻是認真起來,“蘇大人這模樣,放在上京裡頭也尋不出更美的女子了。”
世人誠不欺我,若是容貌被誇的確要比本事被誇更要舒心許多,我心花怒放道,“哎呀,淮大人這模樣,放在朝堂之上也是再尋不出第二個比您俊俏的人了。”
他道,“蘇大人寒磣我,我拿全上京的女子與您比,您卻只將我放在朝堂之中,”他將扇子往面上一掩,只露出一雙美目來,“莫非朝堂之下有更合您心意的男子?”
我忽然覺出他話裡有幾分深意,連打了哈哈道,“我一向與男子打交道少,故而不敢誇大其詞,淮大人莫怪。”
小馬大馬正巧出來請示我鄭氏的棺木是否要現下送回他郴州老家,我看了看堂內那一座黑漆漆的棺材,打了個寒噤道,“明日午時上路,夜裡還是莫要輕舉妄動的好。”
淮寧臣在旁邊輕輕一笑,“蘇大人還有這般忌諱。”
秋意漫溯篇 十七章 神秘淮氏(2)
他這一笑抖得我雞皮疙瘩都要起來,我慌忙道,“既是事情處理好了,就勞煩淮大人再留心打點,我先回去歇著了。”
他籠著袖子往門框上一靠,我這才發現他也是一身白袍,只是憑空多出幾分騷氣來,他長眉斜裡一挑,“蘇大人回去不便,反正小官的住處離這裡不遠,便請蘇大人光臨寒舍敘敘話可好?”
他的淮府可不是一般的宅子,他淮寧臣的父親是當朝的戶部尚書,他爺爺更是兩朝元老穩坐御史大夫幾十年,若是我去了,指不準就會被旁人誤會成淮氏派系的一員了。
我身子一晃,回身斜眼朝他望過去一笑,“淮大人有心了,只是今日有些累,敘話之事以後再說罷。”
他目光閃爍似要上前來拉我,我低聲朝身邊的大馬小馬道,“快走。”
今日這淮寧臣的功夫我算是見識到了,蜜裡調油的幾番話真真要把人的定力都化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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