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兀的優雅如琴般清澈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驚得兔子司睫毛一睫,險些跳起來。
“你、你跟我說話?”
他嚥了咽口水,僵硬著脖子,眼眸含著害怕的淚花,抽噎地問道。
玖蘭戚祈鄙夷地瞥了他一眼,卻又像怕玷汙的自個兒的眼睛,又轉向別處,道:“你倒是忘了……不對,該是說你連他都忘了,又怎麼會記得本侯呢~”
什麼他?什麼本侯?兔子司眼眸灩瀲泛碧波,輕咬著水紅嘴唇,滿目疑惑。
“貪食,她是本侯的囊中之物,若你敢生一分覬覦之心,那麼就等著被‘他’徹底吞食蠶盡……”
兔子司怔怔地,他雖然聽不懂他的話,可是他心底卻因為他這一番話而產生一種怪異的維和感,就好像內心有一道聲音是在——譏笑?
幕蘺下,他眼底流滾著異色銀輝,眼中白仁漸漸擴張,黑仁豎直如獸瞳。
但嘴裡卻怯懦道:“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呵~”玖蘭戚祈勾了勾唇,雍容的清澈嗓音微沉低啞,如一道華麗的樂奏道:“你就……繼續地裝吧。”
不一會兒,虞子嬰就隨同“引人”一道回來了,“引人”他找來了一輛高頭大馬車,純色西域騌馬,其後拖著一節黑色漆土黃色澤的車廂,車伕是喚“牛子”,一聽便知道是他的化名,聽“引人”介紹說曾是西北一帶落荒的逃兵,人長得倒是又黑又高大健壯,但看起來不像一個車把式,反而像一個刀舐鮮血的綠林匪漢。
“引人”對牛子是極力推薦,想必兩人關係不錯,一則是勸服他們相信他的本事而趕車技術,二來是為他說好,大抵意思就是指他外表雖然兇悍,看著不似好人,但本性卻是憨厚耿直,一旦收了他們訂金,便絕不反悔半途撂擔子。
牛子的確挺憨的,他高塔一樣的身子,一雙熊眼虎虎地盯著面前三位客人,繃著臉想開口說幾句好話,但話到嘴邊卻死活憋不出一句,急得全身青筋突起,只懂得死死地盯著他們。
若是一般人,怕是早被他這凶神惡煞的模樣給嚇跑了。
——“引人”看牛子一緊張又變成那匪類模式,心中暗歎一聲,想著這筆生意估計又得黃了。
虞子嬰不信別人的說辭,只信自己的判斷,她暗觀其面相,耳根厚卻招風,社交能力差,為人處事顯得笨拙無助,下巴圓厚為人穩重,便是信了“引人”的話,交出一錠銀道:“就他了,讓你買的東西都買齊了沒有?”
“啊?哦,是,是您、您看。”“引人”接過銀子傻眼一瞬,反應過來便咧開嘴,看了一眼一樣傻怔的牛子,便上前掀開車簾,由虞子嬰側眸一看,裡面早已放齊滿滿一車的大包小包。
兔子司一見虞子嬰回來,便粘緊她身邊,瞧著簾子被開啟,亦跟著好奇朝內探頭,他聳了聳鼻子,一就聞到滿車那熟悉的麥香味,脫口而出道:“那些,是饅頭嗎?”
他靠得很久,幾乎前胸靠在虞子嬰的背脊上,那暖暖呵出的呼吸從她耳根後拂至臉頰,帶著一股如蓮清香,不濃不淺,縈繞不斷,虞子嬰扭了扭身子,用手肘尖端撐起他,一彎腰便轉個溜,離了他懷抱。
“三天的量,掂著點。”
兔子司不察有異,聞言很是歡快地頷首,又跟著她的動作,粘了上去。
於一旁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的玖蘭戚祈,不陰不晴地笑了一聲。
給“引人”付了該要的酬錢,也給車把勢付了部分訂金,他們三人便上車啟程,倒是一日也不耽擱,到底是玖蘭戚祈催促,便朝著離湘西最近的“呼鄂城”出發。
馬車上,一路軲轆軲轆地作響,玖蘭戚祈一身如水洩靜流的黑色斗篷披散於地,他身形輕靠車窗旁,腰間墊著個軟靠,時不時動作幾下,卻是一言不發,像是在忍耐著什麼。
“你一日未沾吃食,試一下吧。”
虞子嬰面朝著布簾半敞的窗前,隨手將胸前一包用萱黃食紙包著的東西拋給玖蘭戚祈。
“我不餓。”
玖蘭戚祈掃了一眼掉在坐上的紙包,不感興趣地吐出三個字。
卻又聽她道:“是咸陽渡口那邊有的制甜酸蜜棗,你若不喜歡,那扔了吧。”
“甜酸蜜棗?”兔子司一聽這幾個字,便感覺唾液分泌得緊,他如蔓枝纏藤地挨著虞子嬰而坐著,一邊有一口沒一口地啃著白軟饅頭,一邊拿軟軟的小眼神兒覬覦著那紙包的小食,嘀咕小聲道:“別扔啊,我、我要……”
玖蘭戚祈冷睥了兔子司一眼,雖然兔子司並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