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被一股陰涼之氣束縛,丹田被制以至於四脈受堵內力上源不繼下源不暢,如同被廢了手腳,是以他相信她的威脅並非單單只是口頭上的警示,更是有能力付諸於行動的。
想通這一點,他便由一開始倨傲的“本殿”自稱,轉換為此時謙和的“驪歌”,便是對她大能大顯的承認。
“你很特別……”虞子嬰看著經歷一番變故,卻依舊平和恬靜的牧驪歌道,她似想到什麼微微蹙眉,但一瞬便舒寬開來了,換了另一種難以描繪的神色。
說到他“特別”的時候,她表情沒有多少變化,但那眼神就像高高在上的貴族以一種施捨,閒暇無聊之時遇到一個有趣的玩物那般漫不經心……亦是那般熟悉。
沒錯,很熟悉,因為曾經他就是用這種目光來看待眼前這名少女,雖然對她產生了興趣,但這種興趣卻不是以平等、謙和的態度相待,而是有一種居高臨下的施捨、如同逗弄掌中玩物便隨意。
牧驪歌眸光一怔,心忖,原來將彼此位置調轉來看,才發現用這般眼神看人……委實令人心生不豫。
此時,他也分不清這番心思是因為虞子嬰而生,還是對待別人他也會有這一番反省的覺悟。
觀察著他眼底的變幻神彩,虞子嬰才道:“可一般特別的人,總是會不斷重複地犯著一個錯誤。”
牧驪歌清亮的眼眸微抬,很自然地接道:“什麼錯誤?”
“自以為是。”虞子嬰道。
自以為是?牧驪歌沉凝片刻,她這是在暗示些什麼?
“嫉殿啊,千萬拜託您啊,千萬別動手啊~奴婢的主兒還在敵人手中呢~”安德才尖細的嗓音不斷拖長尾音,聽似慘叫般雞皮起。
嫉直接伸掌一掃,那剛靠近的安德才便當真是慘叫嘎啊一聲,撞飛了出去,若非被那些士兵手忙腳亂間接扶著,恐怕非撞出個好歹來不可。
嫉微揚尖細如錐的下頜,那煞冷之氣暫被壓抑於其,他雙手施施然攏於袖中,身形微躬朝前,如鐮如隨時準備進攻的野獸,那濃覆鴉青的流海遮掩了他半邊面旁,餘下一半映於一層白輝與陰影,更顯得眉目烏黑漂亮精緻。
可偏生他的眼神卻冷得像覆層了冰,嘴唇更是譏誚嘲諷地勾起,輕漫地看著虞子嬰,碧眸紅唇詭異,陰冷:“女人,你叫什麼?”
那語氣也甭提有多麼地高傲自滿,就像是他能夠問便是一種施捨,一種憐憫。
可憑什麼別人就必須對他言聽講從?
“關你屁事。”
偏生虞子嬰就不吃他這一套,那一雙微翹豐潤的雙唇一張一闔,平靜而語調輕緩有力地說出這四個,完全就不像是從她嘴裡吐出來的粗鄙髒話。
她表情是那般的端莊嫻靜,語調是那般的平心靜氣,但偏生從嘴裡吐出的話,卻是那般的氣死人不償命。
一剎那,四周一片死寂,落針有聲。
呃?他們……他們是不是聽錯了,還是漏聽了些什麼?
下一秒,一道慘烈尖叫聲驟然響起。
“啊~嫉殿啊,您千萬別衝動啊!”
但見那一個個嚇得白色慘白的暗衛與宦官字德才都跟嚎喪似地都猛地衝上去,一個個抱腿的抱腿,扯臂的扯臂,抱腰拖後腿的拖後腿,還有裡三層外三層聚攏勸架式的,那場面那叫一個勢鬧、混亂。
“她竟敢!竟敢!”嫉嘴裡反反覆覆地絮叨著這兩句,可見著實氣意衝頂,那填滿胸褐的怒意已經外散趨於實質般濃烈撲殺而去,盯著虞子嬰那陰森粹毒般的目光那叫一個殺之而後快!
相反,層層人群后,虞子嬰攏袖安然而立,神色沒有半分忐忑不安,她依舊從容自在,一點也沒覺得眼前的混亂皆由她而起,而感到不安、惴惴。
“你跟嫉有仇?”牧驪歌感覺面對她,始終沉默不下去,特別是面對她隨意開口一句,便能挑起一大陣仗的情形。
“為什麼這麼說?”看似她此刻心情不錯,那望著嫉目不轉瞬之時,尤分些心神來回答他的話。
“一般這種時候,以不激怒對方又能達到目的為最佳的解決方法,同是亦是一種退路,可你字字誅心明顯是刻意選擇激怒他的方式,若別人這般做則是顯得太愚蠢衝動了,但我相信御使大人是一個聰明人,應該是有原因才會故意這麼做的。”牧驪歌自認分析得頭頭是道,並且略略偏過頭來觀測她一眼,但在她臉上一沾便移開了去。
那張冰粹雪鑄的素顏簡直太能迷惑人了,一不小心,他擔心他又再犯下之前那般同樣的錯誤。
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