則是,安靜得如睡夢中的天使,可睡來,卻是猙獰的夜叉鬼。
走到門口時虞玄嬰頓了頓,她側偏過頭,不想再刺激他,便儘量垂下腦袋,任那如瀑如綢的三千青絲滑落,不讓他看到她的臉,她平靜道:“我忘了我是誰,也忘了你是誰……可是牧殿下說過,我曾用這條生命救過你,雖然我沒有死,可是我的‘過去’的確因為你而‘死’了,那麼現在……既使你不喜歡我,可是至少……至少在‘救活’我的過去前,請暫時容忍一下吧。”
特意跟他點明她的“失魂症”,亦藉機提醒他,他再怎麼不願意承認,她的確救過他,她會願意靠近他並非沒有原因,而是對“過去”的執念,想知道為什麼她會捨命對他相救,才會這般固執地留在他身邊。
……這樣的“目的”,從明面上來說,要比她想得到他的心這種荒謬的說詞,更能令人信服。
嫉聞言的反應……就是倏地擰緊眉頭,他幾乎用一種毒怨的目光鎖定在玄嬰身上,像是想到什麼不舒服的事情,那如幽燐熐火般碧瞳充斥著冷質,十分嫌棄而噁心的模樣。
“救本殿?嗤嗤嗤……喂!女人,本殿有要求你這麼做嗎?自、作、多、情!”
玄嬰見此,亦不多說什麼,調頭就走了。
走到很遠的時候,她依舊能夠感受到嫉那如蛆腐骨的森冷視線。
她懷疑,等他稍微能夠動彈,第一件想做的事情,便是拿著他的血之亡鐮將她斬成兩截。
她離開了嫉的宮苑,叫去了在外等候的宮女跟隨時待命的太醫照顧他,由於她不願意離嫉太遠,來回折騰,是以牧驪歌特例替她安排了一間臥房在嫉附近。
進了房,摒退了所有的宮人,她落坐於銅境前,仔細看了看那張端正雪白的小臉,然後拿出剛才從太醫那裡要來的繃紗帶,先將圈纏在脖下的小青蛇勾出擱在手臂間,再將臉一圈一圈地全部纏上,最後只露出一雙黑洞洞的大眼睛,跟嘴唇。
乍一看,倒有些像是剛從古棺內挖出來的新鮮木乃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