併攏起來,恍若索命無常般。
可是一想到這本事不大、疑心不小的昏君是唐毅的生父,白言蹊又實在無法下手,經歷一番掙扎之後,她的食指與中指最終還是鬆了開來,說話中帶著濃重的鼻音,“如果不是因為唐毅,你以為我會來這京城?”
唐毅!
唐正德如遭雷擊,他一路飄飄忽忽,連龍輦都沒有乘,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御書房的,腦海中僅剩下白言蹊口中的‘唐毅’二字。
原來如此,想來也是難怪。
唐毅最愛往徽州城跑,而白言蹊又是徽州人,據傳白言蹊還曾在唐毅的府中住過幾日,這樣一想,之前他所懷疑的那些謎團都解開了。
唐正德心不在焉地翻開桌案上的書,隨後一擺弄,一頁紙從書中掉了出來。
“貧僧說過,誰若敢動她一根汗毛,貧僧就滅他滿門,念奴嬌只是開始。”
滿打滿算不過三十個字,讀完之後卻讓唐正德通體冰涼,他最害怕的東西果然還是發生了。顧修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進了御膳房下毒,自然也有本事要了他的命。
掌控了數十年萬民的生死,如今突然被別人掌控生死,這種感覺讓唐正德難受極了,像是被人扼住咽喉一樣。
幻夢成真。
那隻扼住他咽喉的手猛然用力,唐正德只聽到了自己脖子上傳來的幾聲‘咔咔’脆響,他眼前的東西一點一點變黑,他極盡全力忍著劇痛扭頭朝後看去,只見那最讓他放不下心的人正站在他身後。
此時的唐毅哪裡還有當時的稜角鋒芒,眉宇間盡是平和,唯獨出手時的狠辣,早已超出原先不知多少。
第116章
唐毅能夠清晰地感知到唐正德的喉結在他手心裡一下又一下艱難地聳動; 一次比一次無力; 直到嚥下最後一口氣,唐正德倒在地上。
人死如燈滅; 唐正德臉上的陰鷙、眸中的震驚與恐懼; 都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煙消雲散; 只是那雙生時不知道將多少人嚇破膽的眸子遲遲未合上; 無神的眸子靜靜地看著不遠處的漆木抽屜; 無聲的牽掛在那雙眸子與抽屜之間蔓延開來。
唐毅牙關緊咬著把唐正德扶起; 半推半抱著把人放到御書房內的寢塌上; 為唐正德蓋好錦被,他這才走到書案旁,抽開抽屜,一卷已經擬好的聖旨安靜地躺在御書房內。
緩緩展開聖旨,唐毅的眸中閃過剎那間的動容,他看完之後; 又把聖旨放入抽屜中; 將壓。在聖旨下的信封拿起來,正準備撕開看,突然聽到外面有腳步聲傳來; 身形一閃,隱入屏風之後,藉著來時的方法逃脫。
“父皇; 長樂求見!”
“父皇; 長樂學著徽州的烹調之法為父皇煲了一碗枸杞血燕粥; 能進來嗎?”
“父皇?”
長樂在御書房外喊了幾聲都沒有聽到唐正德回答,心生慌亂,讓隨行的宮女推開門,她小心翼翼地探頭往御書房內看了一眼,見書案前無人端坐,心中疑惑,挪步進入御書房,在御書房內繞了一圈,長樂公主根本沒有看到皇帝唐正德身影,只當是唐正德出去了,眉頭輕皺,低聲喃喃道:“看來這碗枸杞血燕粥還是得進我的肚子裡。”
她苦笑著走出御書房,就在宮女掩上門的那一剎那,一道畫面恍若閃電般在她腦海中閃過:那垂下來的金黃。色床幃,那掉在地上的一隻鞋。
手中端著的枸杞血燕粥打翻在地,滾燙的粥灑得她滿身都是。
“父皇!”
長樂公主失魂落魄地跑入御書房中,片刻後,悲慟的哭聲從御書房內傳來。
皇帝駕崩的訊息將文武百官都震得不輕,有不少人認為皇帝是在上朝的時候被活活氣色的。也有人揣測皇帝唐正德是不是遭到了暗殺,只是宮內守衛森嚴,究竟是怎樣高超的暗殺本領才能進出深宮如履平地,讓這麼多守衛宮城的侍衛全都變成了擺設?
滿朝皆悲,京城裡的百姓自發在門前掛起了素燈,人們把豔麗的衣服脫下,換上清淡的縞素衣裳,連小孩出門時都不再敢大聲說笑,人人謹言慎行。
宮內的白言蹊聽到皇帝唐正德駕崩的訊息後,心中詫異歸詫異,卻什麼都沒有做,只是配合宮人的要求,洗去紅妝,換上了一身素衣,就連身上的裝飾都變了樣,朱釵變成白玉釵,金簪換成銀簪。
宮內暗流湧動,那些在後宮裡爭了數十年的嬪妃使出渾身解數,膝下育有子嗣的人開始想盡辦法拉幫結派,營結勢力,尚無子嗣的嬪妃則是趕緊站隊,爭取能夠儘快抱上一條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