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周明來直接就兩眼一翻昏過去。
周玉忠為接他,也被砸斷一條胳膊,不過精神倒是還好。
幸虧有周玉忠擋了周明來一下,所以周明來只是摔斷腿,並沒有摔死。
如果不是周玉忠擋一下,他摔下來正好跌在一堆被砸得破碎的尖銳石頭上,那是必死無疑的。
眼前血淋淋一地,看得人觸目驚心。
衛生院被喊過來的幾個醫生,先要經過他們,看到地上倆人重傷,立刻跑過來止血包紮,把斷骨出用夾板簡單固定一下,又讓人趕緊拿鋪板把人抬上車送縣醫院動手術。
周玉忠的兒子周培霖上車幫他託著胳膊,周明來的兄弟也上車一起抱著周明來的腿,避免被顛簸得太厲害。
周誠志又讓周誠信、周誠禮幾個跟著去,另外還有公社的幹部跟隨,去醫院交涉等等。
等馬車走了,周明愈才想起來,“還有張德發呢。”
他們又趕緊張羅一輛車把張德發也送上去,叫張成發這個本家兄弟陪他。
張成發都嚇死了,被逼著哆哆嗦嗦上去,一會兒就半死不活地別說照顧張德發,找個人照顧他還差不多。
柳紅旗和相玉亭等人趕過來,詢問一下,卻也沒有批評誰。
畢竟每個鋼鐵廠都是事故層出不窮的,他們第一鋼鐵廠還是好的,到現在為止,今天的這兩起事故是最嚴重的。
他們將事故歸結為大家太累,精神恍惚,才導致意外。
柳紅旗沉聲道:“同志們,發生這樣的事故,實在是讓人痛心,咱們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周明愈在現場看一下腳手架的情況。
周明來運礦粉上去的時候,腳手架突然傾斜,他差點歪進高爐裡去,周玉忠看到就把最下面的一根木頭撞歪,讓周明來掉下來。
雖然摔斷腿,可也總比歪進高爐裡燒得灰都不剩強。
他爬上傾斜的腳手架去看看最初斷裂的地方,發現那繩子斷口整齊,倒像是被割斷的。
有人故意的!
他心頭頓時湧上一陣憤怒。
他從腳手架上爬下來,“團長、政委,這個腳手架是周玉忠同志親自搭的,每天檢查,按理說不會無緣無故斷掉。”
相玉亭面色頓時嚴肅起來,“有人故意破壞?”
柳紅旗一聽,“讓民兵連長親自來查,如果有人搞破壞,嚴懲不貸!”
很快柳紅東被叫過來,他親自勘察的結果和周明愈一樣,那個繩結就是被人用小刀先割斷一半,因為如果是崩斷的不會是這樣整齊的斷口。
柳紅旗立刻感覺事態嚴重,對柳紅東道:“限令三天破案。”
柳紅東道:“不必三天,一天就行。”
就這麼幾個人,這個腳手架跟前天天人來人往的,一個爐子幾個人守著是有數的,外人要是來隨便爬動,一定會被發現的。
他當即就把這個土高爐的負責人都找來,挨個盤查,很快就查到嫌疑人周古忠身上。
周古忠的婆娘任平霞和張根發的婆娘任紅梅都是任家莊的,周古忠的爹和張根發的爹也算是患難兄弟。
他們家以前有個特點,每次打了糧食就趕緊去糶糧食買肉買魚過癮,吃完以後就開始吃糠咽菜四處要飯。
打土豪分田地的時候也不例外,那時候分了地第二年他們就開始賣地大吃大喝,禍害沒了繼續要飯,以自己是貧僱農哭訴被人剝削壓迫撈好處。
其實不只是他們,每個村基本都有這麼幾家懶漢,幹活兒不出力,就想大吃大喝。
比如說還有趙化民等人家。
周古忠在二隊混不下去,後來去了三隊,重新跟著張根發,又開始在食堂裡吃吃喝喝。剛開食堂那一陣,他還和趙化民幾個比賽誰吃得多呢,一個人就吃掉五斤糧食。
來鋼鐵廠以後,原本他是和其他人一組的,但是那些組總是煉不出鐵水來,頂多煉出鐵疙瘩,最後就被打散安排進那些煉出鐵水的小組。
周古忠就被安排到周玉忠組。
周玉忠這一組腳手架是他帶著兒子兄弟親自打的,每天檢查,除固定的幾個力氣大心細的人運原料上去,其他人是不允許上去的。
但是這兩天周玉忠感冒,周古忠就說自己也想出點力,所以他也幫忙運原料上去。
今天腳手架出事之前,他剛運過半筐子焦粉上去,他力氣小,還有點恐高,所以每次都是爬而不是走上去。
所以柳紅東斷定他有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