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然是長年練武之人,豈能被她撞倒。不想一個反力,反而讓那丫鬟摔了個仰面朝天。那丫鬟正想破口罵人,待看清來人後喏喏地閉上了嘴。
李錦然想起方才她咄咄逼人跟此刻膽小如鼠的樣子形成鮮明得對比,“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二夫人自然也看見了這一幕,只是皺了皺眉頭,並不多做言語。那丫鬟迅速從地上爬起來,連連給張蔚然鞠了好幾個躬,才繼續向外跑去。
李錦然又看見張蔚然身後跟了幾個侍衛,那些侍衛手上提著些大包小包的盒子。她心裡一暖,都道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其實也不盡然。想那二夫人心思陰險狡詐,但她的兒子卻為人耿直,心思細膩。不由想到這些年來,雖與那張蔚然甚少來往,但他卻一如既往地對待自己如同親生妹妹一般。
親生妹妹,她一想到這個詞,眼眶就紅了起來。如果說這個世上還有誰對自己真心好的話,怕是除了李錦繡與紫鵑,就只剩下他了吧。
張蔚然一腳踏進門,就看見李錦然躺在床上,整個眼眶紅得像個小兔子,看上去可憐不已。原先擰著的眉也疏散開來,滿眼都是疼惜,軟了口氣說道:“真是個嬌氣包,連個病都生不得。昨夜裡要死要活的是你,怎麼今兒才知道疼,看下次你還想不想再尋死。”
明明是最尋常不過安慰人的話,聽在李錦然心裡卻更加感動,一時間竟沒能控制好情緒,眼淚就流了出來。她剛想抬手去擦,張蔚然卻伸出手替她擦掉,又道:“這麼大了還容易哭鼻子,說出去也不嫌丟人。”
“想哭就哭,有什麼好丟人的。錦然再大,在我心裡,永遠都是小孩子。”二夫人不動聲色地把話接過來,又對張蔚然說道,“你拿的都是些什麼藥,有沒有問過周大夫。錦然這是體寒,很多藥都吃不得。”
張蔚然點點頭,說道:“母親放心,我剛從周大夫那過來,這些藥都是他開的。”
二夫人聽此話,像是極為滿意自己生了這麼懂事的孩子,笑容比先前更加明顯,又對李錦然說道:“看看,有這麼多人都在關心你,把你當成寶一樣疼愛,你就不要再使小性子了。”
李錦然面上感動不已,心裡卻對二夫人這話寒涼一片。李府上下對她好不好,二夫人心裡最清楚不過。可如今二夫人在張蔚然面前拿這話說給她聽,就是想在他面前樹立一個好母親的形象。
過了良久,李錦然才抬起頭,哽咽了幾下,點了點頭。
張蔚然吩咐那些侍衛將拿過來的禮盒放在案桌上,又親手將其中一個盒子開啟。李錦然聞道一陣香甜可口的味道,是她再熟悉不過,從小就愛吃的桂花糕。她心裡一陣暖流劃過,看了看張蔚然,帶著些哭腔:“大哥……”
二夫人轉過身,看到張蔚然將桂花糕細心地裝到盤子裡,眼裡透露著讓人說不清的情緒,卻在面對著李錦然的時候,又恢復了滿臉疼愛的樣子。待張蔚然將盤子端到李錦然身邊的時候,二夫人說道:“知道的,明白你這大哥的親妹妹是李承歡,不知道的都以為你們才是親兄妹呢。”
不知道為什麼,這番話讓李錦然聽起來,總有種讓人心裡極為不舒服的感覺。她抬起頭再去看二夫人的眼神,只見她滿眼笑意。
李錦然笑了笑,說道:“二孃說的是哪裡話,明明是你教子有方,大哥對誰都是一樣好的。”
二夫人聽見此話,眼睛亮晶晶的,滿面笑容,再看向張蔚然時,眼裡皆是疼愛之色。李錦然的心沉了沉,倘若二夫人待自己跟李錦繡也如這般……她不能再想下去,正想要說什麼,就見張蔚然抬腿往外走。
“大哥,這麼急是要去哪裡?”她脫口而出,不知下一次再見到他是何年何月。她聲音帶著些撒嬌的口吻,竟是連自己都未察覺。
張蔚然看了看她,見她這次大病後如此依賴自己,不由覺得好笑。想到從前自己來看她,基本都是擺著一張冷臉,他摸了摸她的頭,輕聲道:“大哥最近這些日子都不再外出辦事,只是最近這幾天可能會很忙,不能常來看你。你別多想,先好好養著身體。”
李錦然十分乖巧地點了點頭,捏了塊桂花糕塞進嘴裡,又問:“是因為二殿下的事嗎?”
張蔚然一愣,似是沒料到從未出過李府大門的她竟然懂這些事。他皺了皺眉,語氣也硬了幾分:“身為女人,就不要操心男人的事了,只管養著病便是,過幾****再來看你。”
那些政治紛爭,國家戰事,本就與她沒有關係。只是因為這些事裡有了他的參與,她才會多嘴問一句。既然他不高興,她也就不再多問,只垂著眼,像是受了極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