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學堂,也的確適合南宮恪。
若御藍斯知曉,謹兒是因他安排南宮恪在學堂而不去,恐怕又會左右為難。
還有,血族王和太后責問,她該如何回答?
王宮上下,都在盯著她和兒子,身為母親,教子無方,她罪無可恕。
這樣叛逆的世子爺,那些官員不知又要如何議論。
南宮謹卻不知她的為難,心裡只惦記著那個不會游泳的小丫頭,冷夢舞。
“孃親,也不是所有姓冷的狼人,都如義父的青梅竹馬冷千煙那樣,妒忌孃親,謀害孃親,我相信,冷夢舞是好人。”
相信?冷夢舞是好人?
錦璃不敢恭維地搖頭冷笑,猜不透那小丫頭是如何打動了兒子的心。
她是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不能相信的女子,更不會相信一個陌生的小女孩。
狼族之內,只有一個好人,便是軒轅蒼。
那個無條件地,愛著她的男子,總是在她左右為難之時,伸出援手。可她卻無以為報。
至於冷千煙,冷氏王族,因那一次與軒轅頤謀害她和軒轅蒼,已然被貶為庶人,幸得軒轅蒼極力懇求狼王,才沒被滿門抄斬,現在,放逐於狼族遠疆已有三個月。
冷夢舞,冷千煙,同父異母的姐妹,不該那麼相像。
她思忖良久,還是懷疑,冷夢舞撒了謊。
冷夢舞若是被丟棄的,確實可憐。
可……若不是……冷氏的復仇之路,鋪的如此天衣無縫,恐怕,必存了深重的血腥陰謀。
錦璃嘆了口氣,心裡焦灼,卻又不想讓兒子擔心,只打趣道,“剛才那小丫頭幫你說話,你不稀罕,怎的現在反幫她辯解?”
“她爹不要她,就像從前的我,以前爹和佟詩靈在一起,丟下我們母子,我也是如她那樣,做什麼都做不好,心裡總是煩悶。”
“而且,那小丫頭長得也蠻漂亮的。”錦璃多此一舉地補充一句,別有深意地看兒子。
南宮謹被她看得囧,小臉兒頓時漲紅。
“我……我可沒說她漂亮。”
“她那樣孤孤單單,的確蠻可憐的。”
“孃親也這樣覺得?”小傢伙見她和緩臉色,忙識趣地擠到她懷裡來,“孃親,不如,我們讓她來王宮住吧。”
“狼人和吸血鬼生性狡猾,你身為吸血鬼最是清楚。憑一面之緣,就收留一個身份不明的女孩,謹兒,你認為……這樣做對嗎?!”
“……有什麼不對?”
“這丫頭,留不得!”
小傢伙又不開心了,擰身便又縮排車廂角落裡,粉雕玉琢的腮兒氣得鼓起來,鬱悶地咕噥。
“孃親被人害得多了,可不能就因此一竿子打死一船人。那冷夢舞在那邊學游泳,她又不是神運算元,也斷然想不到我會去。”
“她的確想不到,但是,她的父親,姐姐,卻能料定,御藍斯愛子心切,終有一日會將兒子送到那座完美無雙的學堂裡。”
“她若是被利用來複仇,就更可憐了!我們應該救她。”
錦璃無奈地嘆了口氣,不想與他爭吵,只得退讓一步。
“我先給你義父寫信,向他求證,若冷夢舞所言屬實,便讓她暫居王宮。不過,你得答應我,去學堂。”
“不去!我死也不去。我不要每天見到那個人,他那麼髒,那麼邪惡,那麼討人厭!”
“南宮謹,你怎蠻不講理?!”錦璃伸手在他腦門上又戳了一記。“我說過多少遍?那些事都過去了。”
小傢伙捂著腦門,嗚嗚直叫,“痛!”他不甘地開啟孃親的手,怒聲嚷道,“過去的事,你為何還要
tang計較,為前世的事,去找康恆復仇?”
錦璃氣得髮指,臉色蒼白地怒繃著俏顏,怒火中燒,卻爆發不出。
馬車在王氏錦緞門前停下,錦璃拖著彆扭的小鬼下車……
御藍斯正帶著大隊士兵巡城經過,見那母子倆拉拉扯扯下車,忙讓城衛統領帶隊繼續巡邏。
他策馬過去,就瞧見錦璃像抓一隻小熊似地,把南宮謹拎進了門口。
*
王世錦緞的門口,擺放著錦璃喜歡的青花瓷荷花缸。
御藍斯在門口下馬,攏著暗金色的披風,忍不住駐足看缸裡的荷花。
果然,裡面也養了錦鯉。
天光雲影映在靜謐的水面上,荷花,荷葉,游魚,相映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