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懷裡的嫦兒瞧著那邊轉不開視線,他疑惑凝眉,終是改了主意。
“嫦兒,我們到別處去吧?”
“奇怪,為何丞相夫人與瑗妃娘娘在一起?丞相夫人潔身自好,素來行事低調,最不喜歡如此媚態豔俗的花樓女子。”
蘇錦煜詫異挑眉,“你對丞相夫人似乎很瞭解。”
嫦兒微僵,旋即堆上笑,“她到底是顧姐姐的生母,我豈能不多關心些?!”
“你總是這樣善良!”蘇錦煜欣慰握住她的手,“丞相夫人卻在人後,罵你狐媚子。我們還是避開吧。”
嫦兒握住他的手,赧然央求,“既然來了,我們總要上香拜一拜,而且……我想給你生個孩子。”
瞧著她撒嬌的嬌態,他挫敗失笑,抬手捏了捏她的下巴,只得應下。
“你若把這許願牌拋上去,你就是我的人了!”有女子脆生生的聲音傳來。
蘇錦煜握住嫦兒的手,身軀一震,忙轉頭去看,卻沒有尋到那女子身在
tang何處……
他本能地搜尋,看向大樹南邊的一處枝椏。
那枝椏上,有兩個許願牌,一個繫著月白絲帶,一個繫著鵝黃絲帶,因長久的風吹日曬,絲帶早已褪去顏色,黯淡無光,牌子上的字卻依然清晰可辨。
“蘇錦煜,康晴,至死不渝!”
那一年,他十一歲。
他隨父王從戰場凱旋歸來,立下戰功。
皇上龍顏大悅,頒下聖旨。
他,蘇錦煜,成了大齊國史上,最年輕最俊美的將軍。
前往家裡提親的媒婆,踏破了門檻。
父王和母妃那時還算恩愛,對他傾注全部的疼寵,甚至,為他,而遺忘了,瑤雲閣的小妹蘇錦璃——天生鳳命的女子。
那一天,正準備用午膳。
宮裡奔來一個小太監,塞給他字條便跑了。
字條上一行娟秀的字,讓他午後,來許願樹。
他策馬趕到時,卻見康晴穿一身鵝黃的蛟綃紗袍,從樹後探出頭,笑吟吟地,俏生生地望著他。
他下馬朝她走過去,步履淡定,心卻跳得飛快……
此刻想來,仍是能嗅到,那一刻情竇開綻的芬芳。
那片遠遠的天空,漫漫一片無垠的湛藍,澄澈如洗,康晴的鵝黃紗袍嬌嫩如花,風吹過,紗帶就觸到了他的錦袍。
“錦煜哥哥,你現在有喜歡的女孩麼?”
“公主殿下,我們還小。”
“我怕太多人把你搶走,所以,我要先訂下!”
“呶……”她紅著臉兒,把兩個許願牌給他。
上面寫了他和她的名字,還有一句,“至死不渝”。
“你若把這許願牌拋上去,你就是我的人了!若拋不上去,就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可好?”
當時,他只覺她美好,善良,可愛,試想將來與她在一起,也是一件好事。
也許,許願牌會拋不上去……
他自幼習武,力氣大的出奇,輕易一拋,許願牌便高高飛起來,落在了樹枝上,再也掉不下。
他哭笑不得。
康晴卻激動地拍手叫好,當即跳起來,摟住他的脖子,輕輕吻了一下,開心地笑著跑遠了。
他忍不住去追。
兩個人的歡笑聲,灑滿整條街。
那一刻,他與她,和尋常人家的孩子,並無兩樣……
從此,那個吻成了烙印,深深印在心底。
於是,守護她,成為本能。
所有人都認定,獵場那一次,康晴墜馬被他救下,是訂了緣分。
誰又知,他早已暗許真心,情根深種。
因此,康晴那樣突然……慘死,他幾乎承受不住。
此刻,只一轉頭,他便可以看到,那許願牌還在樹枝上嘩啦震響,似在訴說著……至死不渝的情愫。
他一步一回頭,一步,一步……紅了眼眶,酸了心扉,痛得刺骨
輕輕地,他鬆開了嫦兒的手。
嫦兒已邁過城隍廟的門檻,手上一空,她轉頭,正看到蘇錦煜眼淚落下眼眶……
“王爺,怎麼了?”
凝視面前與康晴一模一樣的臉,他自責地搖頭,哽咽,忽然間,痛不欲生。
“嫦兒,對不起,我……我做不到。”
他沉聲說完,轉身,絕然朝著肩輦走去。
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