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工之拙劣,連她也看不過眼。
尉遲士給她包紮的時候,她還沒有留意到這帕子的圖案,這會兒才仔細看,這絕不可能出於京城貴女之手。各大貴族之家,哪家的閨女若是繡出這樣的玩意兒,那可是要貽笑大方,往後別想抬起頭來做人。
尉遲士一個大男人哪會拿如此花哨的巾帕,顯然是愛慕他的女子給他的,本來她心底一直隱隱將尉遲士與高志做對比的,但現在看了這帕子,她頓時打消這念頭,直覺得自己可笑至極。
高志就算沒有見到屍首,或許真的活著回到京城改容換姓,也斷不會看上這樣粗鄙的姑娘,更遑論收下她的帕子帶在身上?想當初在蘇州時,這個昔日的國舅爺身邊的女人,哪個不是長得如花似玉,外加多才多藝,這眼光高著呢。
能把鴛鴦繡成這樣的女子,這出身肯定不好,就算不以繡工出名的貴女,但要拿出像樣的繡件,並非難事,畢竟還有親孃抓緊著呢,哪會讓自家女兒懈惰?
“這是別人的,你回頭清洗乾淨了,我再送回去給人家。”她把帕子交回給如眉。
如眉聽令地收好,只是仍舊損道:“不知哪家的姑娘臉皮這麼厚,這樣粗劣的繡工就別拿出來現,連奴婢也要笑話兩句……”
林瓏沒有應聲,歪躺在如雁調好的迎枕上,這趟進宮得了不少訊息,她要好好想想才行。
如雁輕撞了一下如眉的手臂,示意她不要再說個不停,眼角還朝主子努了努。
如眉這才趕緊住嘴,暗暗感激地朝如雁點了點頭。
如霞的下場,她們這些個大丫鬟都看在眼裡,一向和善的大奶奶竟是連個改過的機會也不給如霞,可見無論多和善的主子也不是能輕易得罪的。
她們想要向香椽素紋看齊,就更要花心思花工夫。
馬車裡靜悄悄的,待林瓏整理了一番思路,準備坐正身子的時候,馬車卻是一頓後停了下來,她不悅地道:“出了什麼事?”
“回大奶奶,有人攔下我們的馬車。”車伕道。
林瓏正要輕掀車簾子準備看一看這個大膽攔車的人,結果卻看到了一張久違的面孔,一見到這人,她的神色不由得一肅,哪怕事過境遷,對這人仍舊半分好感也欠奉。
“沈之良,你攔著本夫人的馬車做甚?再不讓開,就別怪本夫人不客氣了。”
沈之良仔細地打量著林瓏的面孔,生過孩子的她越發顯得嬌嫩,比起姑娘家家的時候更為漂亮,也更加誘人。雖然她的面容略有憔悴,但是肌膚甚好,一副吹彈可破的樣子,不可否認,葉旭堯應是極疼愛她,思及此,他的拳頭不由得握緊,哪怕心有不甘,他也沒有立場再指責她。
“我就要成親了。”他似宣告道。
林瓏覺得莫名其妙,兩人的婚約早在八百年前就取消了,他成親與否關她什麼事?“你就算要成親也不能攔著我的馬車,沈之良,我可是當朝郡主和侯夫人,容不得你在我面前撒野。”
“林瓏,不要再為難我爹,他混到這位置不容易,不比你的夫婿有祖蔭。”沈之良仍舊徑自道。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誰現在有心思去為難你爹?”這人有病吧,還不輕,林瓏思忖。
沈之良聽聞,一臉疑惑地看著她,“不是你們襄陽侯府做的,那為何我爹被外放?你們有什麼就衝著我來,別找我爹,當日負了你的人是我……”
“沈之良,我對於你們沈家沒有半分興趣,你爹的事情我也不想知道,你最好給我讓開路,我還有急事要回府。”林瓏嚴肅著一張臉道,“你我有過婚約之事,確是我生平最為不齒提及之事,又豈還會對你這個人上心?如果你不出現,我早就把你忘到了九宵雲外了。”不顧沈之良大吃一驚的表情,她示意車伕不用管這沈之良,趕緊揚鞭回府。
車伕是侯府出身的,一向自視甚高,鞭子一揚,就真個重新駕起了馬車,好在沈之良閃得快,不然很可能真要殘廢了。
林瓏在馬車經過他身邊的時候,冷笑道:“沈之良,往後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不然別怪我不客氣,對待狗我從來都是一鞭揮之。”
沈之良的面色蒼白一片,其實心底早就知道她對於自己絕不會有好臉色,但遠不及聽到她無情的話來得更傷人心,看著馬車駛遠,他握緊拳頭,“你就那麼恨我?我……後悔了還不行……”
是啊,他真的後悔,與葉旭堯鬥那無異於雞蛋碰石頭,這次父親調職出京,他不知道這背後到底有沒有葉家的小動作?只知道他要再見她一面。
可這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