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他們可以隨意出門,偌大的京師內城能消遣的地方實在太多,茶樓酒肆,梨園教坊,店鋪林立,甚至還有暗門子的賭坊。出了城,可以玩的就更多,騎馬打獵,登山拜佛,甚至長途跋涉去到其它州縣。
這些事兒,巧茗就算沒見過,聽也聽得多了,唯獨就是沒聽過誰家的男人因為女人裁衣賞花時沒帶上自己而拉長臉鬧彆扭的。
前一刻還覺得韓震和伽羅的父女關係有些怪,但不過半盞茶的功夫,巧茗便轉了看法:他現下這般模樣還真是像他女兒,像足了他女兒的小孩子脾氣。
韓震見她不答話,那心裡面的不滿又多幾分,“壓根兒就沒想過我是不是?”說著,右臂往她腿窩裡一勾,左臂在她腋下一提,輕輕鬆鬆將人打橫抱起。
話本子將這般姿勢形容為“公主抱”,是男女互動裡極甜蜜的動作,也是每個風月故事中必備的殺手鐧。
巧茗不是第一次被韓震公主抱,上次打從慈寧宮回來的時候,一路上他就是這般抱著自己,那時候她雖然害羞,怕被旁人看了笑話,但因為他之前救護自己的行為,心中還是像喝了蜜一般沁著絲絲甜意。
可今天毫無防備地被偷襲,一時間竟是感覺天旋地轉、頭暈眼花,耳中聽得韓震惡狠狠地威脅道:“那我就好好給你加深一下印象。”
不知道是自己心邪,還是他本就故意如此,巧茗只覺那“加深”二字在語氣上明顯比旁的字句重上幾分。
她暈頭轉向地發現韓震正抱著自己往寢間走,晃盪中,躍過他寬闊的肩膀,還可見到阿茸和流雲站一左一右站在次間門口,尷尬地低著頭,看也不敢看向他們。
“陛下,”巧茗推著他肩頭,“還沒用晚膳呢。”
饒是她不怎麼重視規矩,都覺得如此這般實在出格。
韓震道:“不怕,我會餵飽你。”
只是,兩人說得完全不是一回事。
至於最後到底遵從了誰的意思,那自然是蠻力大的人勝出。
翻天覆地中,巧茗發著抖爬到床邊,將手中抓的圖稿用力往帳幔外拋去。
剛才一路上,她都沒捨得把這花了整個時辰功夫才搞定的東西丟下,現在為了保護它完好卻是不得不丟,不然準保會和床褥一般落得滿是褶皺、看不出本來面目的悲慘下場。
迷迷糊糊中,好似聽得伽羅鬧著要進房間找她,“該用晚膳了,我叫娘起來用晚膳。”
跟著是流雲的聲音:“帝姬,娘娘吩咐過不許叫她,帝姬還是自己先用吧,我帶你回藕香閣去。”
“為什麼要回去?”伽羅一聽便不依,“我每天都是在這裡吃的!我吃的很安靜,不會吵到娘睡覺的。”
“帝姬最心疼娘娘我們都知道,可是,一頓飯下來,來來去去伺候的人那麼多,肯定會有雜音,還是會吵到的。”阿茸道。
“喔。”伽羅明顯低落地應了一聲。
外面腳步聲響了兩響便停下,伽羅微微有些疑惑的聲音傳進來,“阿茸姐姐,娘是病了嗎?我進去看看她好不好?”
都說女兒是孃的貼心小棉襖,巧茗這會兒對這說法認同得不行,別看伽羅年紀小,可比韓震這個連飯都不讓她吃就欺負人欺負得徹底的傢伙體貼多了!
韓震發現她分心,立刻加大了幾分力道。
巧茗只覺得自己像是狂風暴雨裡的一葉扁舟,不由自主地隨之起伏飄搖,整個世界除了狂肆的暴風和翻滾的巨浪再見不到旁的……
風停雨歇時,天早已黑透。
兩人都累得不想動,流雲和阿茸又不敢進來,所以沒人點燈,屋裡黑濛濛一片,只有皎皎月光透過窗格,灑下一地清輝。
韓震擁著巧茗,手指在她光滑的臉頰上滑動,像哄小孩子似的,半是威脅半是利誘道:“給我畫一件跟你們一套的衣裳,端午之後我就帶你去湯泉行宮避暑,不然的話,就把你留在這兒,三個月都見不到我。”
好像誰稀罕見他似的,巧茗在心中哼哼,可這話她不敢說出來,只能氣鼓鼓地扭轉身,拿脊背對著他。
才不跟不講道理的傢伙說話!
韓震倒似毫不介意她的反應,只熱情洋溢地貼上來,從後面抱住她。
巧茗一扭肩膀往床裡蹭了蹭,離韓震遠遠的,他則再次貼過來。
如此她跑他追,三番幾次之後,巧茗小臉兒幾乎貼到了牆上,再沒處可躲。
韓震拽著被子把她翻過來,一雙桃花眼炯炯有神地盯著她,毫不放鬆地追問道:“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