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似乎擊中薛婉華心裡的痛處,她默默聽了,長久不語。
見她站在那兒出神發愣,姜採青心中輕嘆,緩聲問道:“我該走了,你……好自為之。還有什麼我能幫你的嗎?”
“有,有!”薛婉華回過神來,見姜採青起身要走,連忙叫道:“看在咱們都是穿來的份上,你幫幫我,我要見遲哥哥,你無論如何要幫我!”
“你要見裴六?”姜採青多少有點意外,她還以為,薛婉華會設法逃走,或者就算要求情,權衡之下也更應該要見裴三才對,畢竟裴六那性情,烈酒猛火一般,眼睛裡容不得半點沙子的。
“我要見裴六,求你了!”薛婉華攥著拳頭,神情激動,恨恨罵道:“牆倒眾人推,這些個狗奴才,原先便是給我提馬桶都搶不上!自從遲哥哥攻破皇宮,我就一直想要見他,卻被關在這裡,這些個狗奴才,總不肯幫我傳話出去。求你了,你總該能見到他的吧,看在你我同為時空淪落人的份上,你只幫我傳句話給他,無論如何,求他來見我一面,不然我死了也不甘心的。”
“如果你真心懺悔,裴家兄弟未必會殺你。”姜採青認真建議道,“六爺那性子你該知道,你確定要見六爺?再說這京中的事情,聽說都是三爺做主,三爺到底是溫和一些的。”
“你懂什麼!”薛婉華搶白道,“你不懂,我跟遲哥哥到底是從小長大的,青梅竹馬的情分,你只幫我傳個話就好,無論如何,求他見我一面。”
“青梅竹馬?”姜採青忍不住嘲諷道,“你跟裴六青梅竹馬,自幼的婚約,卻生生讓他蒙羞恥辱,這會子倒想起青梅竹馬來了?”
“說了你不懂。裴三表面看著溫和,卻最是心思深沉陰狠,說動他遠比裴六更難。我從九歲就跟遲哥哥一起長大,這麼多年情分不是旁人能比的,我知道後來的事我傷了他的心,可我也有不得已,我相信遲哥哥仍是愛我的。你看看,這院子裡原先關著的嬪妃都被髮落了,他卻獨獨留下了我,你看,他終究還是捨不得我,只要我好好求他,我以後好好愛他,再不離開他,他一定會原諒我的,一定會的。”
“好吧,我幫你轉告。”姜採青搖頭輕嘆,心中半晌無語,卻莫名的有些期待兩人的見面了。
青梅竹馬的情分啊!她步出景瀾宮,微微仰起頭看著雲聚雲散的天空,仔細想想,她跟裴六似乎也沒相處多少時間,同甘苦共患難,情分是有的,可情勢使然,二人幾乎少有你情我愛的廝守過。
此時此刻,她卻忽然想要看看裴六如何對待這十餘年青梅竹馬的情分。就當,給她自己的心意求得一個定論吧。
“茵陳,你去看看,登基大典過了,叫六爺來一趟。”
******************
新皇登基,普天大慶。少不得要大赦天下、大封功臣的,因此等裴六聽到姜採青叫她,興奮地趕在小皇帝前頭跑回來時,他已經是新鮮出爐的堂堂王爺了。
偏這傢伙不學好,連哄帶騙,硬是改了原先朝臣議定好的封號,哄著小皇帝金口玉言,現場封了他一個“逍遙王”。
裴三封辰王。因著新皇年幼,以太上太皇的名義頒下詔書,設四大顧命大臣,以辰王為首,監國輔政。
“什麼顧命大臣,可不就是拉磨的驢子。”趁著小皇帝不在,裴六神采飛揚地地拉著姜採青說話,他不在四大顧命大臣之列,這也是兄弟兩個商議好的,擁著姜採青向她細說,“裴家如今風頭太盛,著實不必要了,何況我這心性,當真不是輔政的料,裴家長久基業,並非短淺弄權之輩,更不想被人架在風口浪尖,三哥一力監國,我何必再摻和政事。”
小皇帝午飯沒回來,看來即便當個甩手的小皇帝,也不是光玩就行了的。姜採青和裴六一起用的飯,吃飯時姜採青提起薛婉華要見他的事。
裴六一聽,立刻反問道:“你跑去見她做什麼?”
“就是見一見。”姜採青隨口說道,“她說,不見六爺一面,便是死了也不甘心。”
“三哥暫且留下她,自是有三哥的處置,她卻要見我做什麼?”裴六說著挑眉,質疑道:“那女人可不是個好的,我記得當日在沂州,你原本跟她也沒什麼交情,卻怎的總是關注她?”
姜採青摸摸鼻子,心說這位爺您幹嘛這麼敏感啊!忙扯開話題問道:
“六爺可是要去見一見?”
“她要見我,無非想求饒,我既然知道,何必還要去見?三哥原也沒打算殺她的,殺人容易,要她這條命卻也無用。她氣死母親,明日便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