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不了多少,也就柳媽媽那樣不認字的看個稀罕罷了。毛筆這東西可比圓珠筆魔性,人家這不是還在練呢嗎。)
而花羅這丫頭人不大,也不是多伶俐,可呆萌萌地看著踏實,做事也穩當盡心,跟在身邊妥帖多了。在幾個姨娘的建議下,姜採青身邊又撥來一個叫做雪錦的丫鬟,來了沒幾天,還算觀察期。
“老奴這就去。娘子可有什麼特意要的菜?”
之前算是吃得低調,儘管也精緻可口,一般卻不怎麼炒菜的,大約是因為喪期煎炒烹炸的不太好吧,如今出了“七七”,既是叫姨娘們一起吃飯,自然要好好炒幾樣菜來。姜採青隨口點了一樣野菌子燉雞,一樣白蘿蔔燉羊肉,這大冬天的吃著滋潤。想到自己眼下“孕婦”的身份,總該裝一裝,孕婦似乎都愛吃酸的吧?便又專門又添了一樣山楂——
“再做個拔絲山紅果來。旁的就叫綾姨娘看著定吧。”
柳媽媽一走,姜採青就吩咐雪錦,去跟各位姨娘稟一聲,就說她請各位姨娘午間一起用飯。雪錦前腳回來,周姨娘和菊姨娘後腳也跟著來了。
周姨娘是一件鴨蛋青的直領敞襟褙子,裡頭牙白色襖子和棉裳,梳著簡單齊整的圓髻,端端正正插著素銀簪和白絨小花。菊姨娘則是藕色襖裙,也梳的圓髻,髻邊插著單珠頭的銀簪子。這兩人雖說仍舊是十分素淡的打扮,看著卻也是仔細拾掇過的,遠比服孝時候多了幾分鮮活。
她們進來時姜採青正在才送來的墨把玩。這樣做成長條狀的墨錠,她以前當然沒用過的,硬邦邦,帶蘭草花紋,有股特別的香味兒,負責採買的管事說是桐煙墨。
“前院官人的書房裡收藏了很多墨,都是上好的東西,藏書也很多的,青娘要是需用,明日我陪你去看看。”周姨娘說道。
姜採青忙說:“我隨便用用就行,也寫不了幾個字的,前院書房的東西想必珍貴,就不要動了。”
窗下新添了一張櫸木的書案,寶塔樣木紋很是雅緻,兩人進來自然看的到,周姨娘便說這屋子添了張書案顯得狹窄了。
“青娘,依我看你這每日裡看賬寫字的,也該有個書房才是。你如今懷著身孕,去前院書房多有不便,這隔壁還有兩間耳房空著,就給你佈置個小書房吧。”
“奴婢覺著周姨娘說的有理。”菊姨娘接過話頭,“隔壁兩間屋空著也是空著,等將來小官人生下來,伺候的人必定要再添,這屋子就更住不下了。”
“如今也用不著,往後再說吧。”姜採青心說你們那小官人還不知在哪兒呢,無非加一張書案的事兒,她又不去讀八股考狀元,專門弄個書房做什麼。她端起茶來喝了一口,周姨娘見了,忙又來勸她。
“青娘,你有孕在身,茶還是不喝的好,萬不能大意的。”周姨娘說著轉身交代花羅,“花羅,往後叫趙二家的每日用桂圓紅棗煮了茶備著。”
這周姨娘不到三十歲年紀,竟是些做老媽子的潛質了,每日裡見了姜採青就沒別的事兒,囑咐這囑咐那的,都有些嘮叨了。綾姨娘也是,每日裡總要送一兩回點心糕餅,說些子別太勞累之類的話。姜採青也知道她們把孩子看的金貴,可整日被人這般“監護”也會彆扭的。
姜採青本以為,從周姨娘手裡“接管”張家大約會有些阻擾的,沒料想周姨娘卻盡數把家中事務都交託給了她,有什麼需要特別留意的地方,還細細地做了提點,看來倒是個十分溫厚本分的。
柳媽媽從廚房回來時端了些乾果,新炒的瓜子兒,敲開口的核桃,另有一碟子糖絲梅,一碟子密雲柿餅。姜採青便叫周姨娘、菊姨娘一起坐著吃果子,周姨娘吃了幾顆糖絲梅,菊姨娘在下首側身坐著,吃了一塊柿餅就不吃了,忙著幫姜採青剝核桃。
三人正說些子家常,外頭翠綺跑來稟報說,族長帶著族裡幾位長輩一起來了,人在外院倒座房裡頭喝茶。
“說沒說來做什麼?”姜採青問。
“通傳的小廝長興問過了的,他們只說有事要見青娘子。”
“他們見你做什麼!”周姨娘秀氣的雙眉微微皺起,有些擔憂的樣子,“青娘,這些人仗著是長輩,最會倚老賣老,如今一個個紅眼螃蟹似的,都盯著咱們家呢。官人剛出了七七,也不知又來做什麼,只怕不是好事。”
姜採青其實一直有些奇怪,古代的官方行政一般只到縣,而掌握土地的財主鄉紳們,往往掌握著當地實際的政權、族權。這張家富甲一方,不光沒能掌握族權,怎麼還叫宗族裡那些個人蹬鼻子上臉的?她把這疑問委婉說了,周姨娘便娓娓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