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開口問道:“母親怎樣了?”
“夫人……不是太好。已經請了郎中來診治了,相信會好起來的。”姜採青斟酌著答道,“六爺為何不自己去看看?”
“我若去了,母親看到我必定情緒不穩,心疼憂思,反倒更加生氣。”裴六低聲道,“母親身子本來就差,這些年過的辛苦,旁人不清楚,魏媽媽卻是都知道的。這事情且撇開不說,眼下母親的身子最要緊,上回張家表哥突遭橫禍,母親差點沒能好過來,這一回……只拜託你多去照管吧,這府裡那麼多人,個個看著焦急關切,我竟不知誰能放心。”
姜採青看著眼前的裴六,面色鐵青冷凝,思慮周詳沉穩,哪還有半點紈絝浪蕩的樣子?姜採青對裴六的印象一直是紈絝任性不著調的,她方才還在想,青梅竹馬的未婚嬌妻跟胞兄不清白了,這位爺大約要摔酒罈使性子頹廢一番的吧?可眼前的裴六,卻冷靜自若的這一番話,立時叫姜採青為之改觀了。
“六爺放心!”姜採青欠身一福,算是承諾,跟著問道:“六爺眼下做什麼打算?”
“我如今還能做什麼打算?”裴三帶著些嘲諷反問道,瞥了眼魏媽媽又說道:“三哥那裡……魏媽媽好歹看顧一些,除了母親,他最是跟你親近了。”
這話透著一種濃濃的怪異感,這位爺明明被奪了未婚妻,聽口氣他竟還關心給他帶了綠帽子的胞兄了?
感受到姜採青異樣的眼神,裴三自嘲地嗤笑一聲,緩聲道:“不論這事情孰是孰非,他都不能倒。”
姜採青本打算回自己院子的,跟裴六這一番交談,便覺著自己這置身事外的心態有些自私了。張氏那兒還病得重呢,親生兩個兒子都不能到跟前,看著滿院子人在跟前伺候著,可難保各自肚腸,有幾個是真為張氏擔憂的?對於裴家來說她是外人不假,可事有特殊,她就這麼置身事外,還真是不能心安。
既然答應了裴六,姜採青回到自己的院子喝了口蜜茶,便又叫上花羅、翠綺和魏媽媽,帶著自己的人手,很快殺回了張氏的院子。既然受人所託,張氏待她也算很好的,更是福廕了張家幾個姨娘,那麼從這一刻起,姜採青決定守在這兒了。
不就是宅鬥麼,有什麼牛鬼蛇神,儘管放馬過來吧。
待姜採青走後,裴三原地站立了片刻,忽然叫道:“朱驍!”
他的長隨朱驍應聲從竹林後邊轉了出來,裴六也沒看他,依舊凝視這眼前青翠扶疏的竹林,吩咐道:“去安排人看著薛小娘子的院子,不論她自己還是那院裡的丫鬟婆子,誰也不準去打擾母親養病。再給她院裡添幾個有眼色的婆子,且不可叫她出事,別叫人趁機攪了渾水。你這幾日就守在府裡,多加註意,萬一有事,你便去找那姜採青,聽她的差遣處置,不必再跟著我了。”
“六爺……”朱驍面有驚色,剛想說話,裴六卻一抬手,低聲道:“不必多說多問,你去照做就是了。”
“是!”朱驍單膝跪地,用力一抱拳,隨即身形一長,便飛身投進花木叢中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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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採青帶著魏媽媽和花羅、翠綺忽然又回到張氏的院子,院裡的那些個人見她去而復返,一時像是有些驚訝,不過也沒多說什麼,滿院子的人便默默守著,等著屋裡的訊息。
姜採青示意花羅、翠綺守在外頭,自己便帶著魏媽媽進了屋。陳氏和宋氏兩人正坐在床邊,一見姜採青進來,陳氏只對她一點頭,宋氏倒起身迎了一下,無聲地示意丫鬟端了個繡凳來。
魏媽媽把那繡凳挪床前,扶著姜採青坐下,陳氏一扭頭,壓低聲音說道:“青娘子怎的又回來了?你懷著身孕的人,本該避著些,莫要過了病氣。”
“不妨事。”姜採青也低聲答道,“我身子好,夫人這舊疾也不過人的。”
姜採青望著床上的張氏,見她雙目緊閉,昏昏沉沉地已經睡著了。她微微側身,低聲問陳氏道:“夫人睡了?剛才又有郎中來過了?”
“時家藥堂的時宗珉來的。”陳氏道,“他給母親紮了兩針,讓母親睡過去了。他只說母親這病來勢洶洶,眼下也沒有靈丹妙藥,只能拿上好的參湯吊著,聽從天意了。若是兩日內能挺過來,興許還能好。”
宋氏在一旁拿帕子擦了擦眼角道:“母親身子本就不好,這病來的突然,怎的一下子就……”
姜採青望著床上的張氏,也沒答話,陳氏和宋氏便也都不再言語,加上屋子裡的幾個丫鬟婆子,便都默默地守著。又過了一炷□□夫,陳氏的丫鬟輕手輕腳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