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於人,想來心中也是信任菊姨娘的。眼下張家這情形,菊姨娘和棠姨娘也沒有什麼寵可以爭不是?至於她是否會跟菊姨娘坦陳一切,就不得而知了。
姜採青也曾想過,她做什麼要這樣幫了棠姨娘遮掩,幫或不幫,與她有利還是有弊?原諒她不得不去想自己的利弊,在這古代討生活可不容易,她自己都還捏在那裴三手裡呢。細細思量,幫與不幫,其實跟她也沒多大幹系,她伸手拉棠姨娘一把,說到底不過“不忍”二字。男主人死都死了,妾室爬牆什麼的,在她眼裡無非是追求幸福。
棠姨娘“衝撞孩子”這把戲,魏媽媽自然一心的數,估計便也瞞不了裴三。姜採青心裡自己衡量著,棠姨娘的事情畢竟有些特殊,裴、時兩家世交,裴三那邊怕也不想為個秋棠扯破面子,就算裴三知道了又能拿她怎的?大不了她就咬定她也不知實情罷了。
第43章 牙婆
庭院裡杏樹上那醞釀許久的花苞終於一個個綻開了,紅杏枝頭,給整個庭院添了一抹驚豔的春意。福月的風寒終於好利落了,不再整日抹鼻涕,站在樹下踮起腳來仰頭看花兒。她頭髮在兩側梳成四條小辮子,一邊挽做兩個細細的鬟,綁了粉綠的絲帶,穿著新做的石榴紅小夾襖,配上她粉嫩的小臉,簡直比那枝頭的花兒還好看。
姜採青摸著肚子,悠閒地走過去,不由得手就往那細細的小辮伸過去,故意輕輕拽了拽,逗她道:“福月兒,你這小辮子誰給梳的?這樣小,可別叫蝴蝶給銜了去。”
“奶奶梳的。”福月說著,她說話總是嗚嗚不清,可如今相處久了,姜採青卻基本都能聽懂。
福月指著那花枝想要,跟著的花羅忙伸手摺下一小枝,順手就插在福月頭上了,福月伸手摸了摸,露出一個十分嬌憨的笑容。姜採青不禁笑道:“終於好了。這孩子,這一回風寒,苦藥湯可喝了不少。”
“可不是嗎,偏她還總是發熱,她這麼病一回,差點叫老奴也累倒了。”魏媽媽手中拿著一件粉綠的衣裳走過來,先把那衣裳搭在臂上,給姜採青福了一福,說道:“娘子安好。這些日子老奴忙著看顧福月,耽誤了伺候娘子,娘子恕罪。”
“這話說的,叫福月聽著,還當我不疼她了呢。”姜採青微笑低頭,卻恰好對上福月揚起的笑臉,天真無憂。要說福月這孩子,姜採青早前對她好,總有些攻略魏媽媽的小心思,可這孩子真叫人沒法不憐愛。
魏媽媽抖開手中衣裳給福月穿上,叮囑道:“這時節冷暖不定,可不能穿的單了。你聽話就在這地方玩,也不能亂跑再涼了汗。”
那衣裳是一件細棉料子的比甲,無領無袖,對襟開叉,有些像後來的馬甲,但是比馬甲要長一截,福月穿在身上,要到膝蓋那麼長。比甲大約是新興的一種衣裳樣子,張家的後院還沒見有人穿的。
橫豎今日也清閒,太陽好著呢,姜採青便叫花羅搬了個繡凳出來,就在扶疏花影裡閒坐,花羅一旁陪著福月正玩“翻花繩”的遊戲,魏媽媽挨著樹下砌低低的石板上坐了,見四下沒有旁的人,遠遠瞥了一眼西廂房緊閉的屋門,便低聲說道:“秋棠這賤婢,娘子把她安置出去了?”
姜採青微微笑了笑,魏媽媽忍不住接著抱罵道:“這等賤人,倒遇上娘子是個心軟的,叫她藉著這樣的由頭打發出去,面上倒是糊弄過去了,也不知終究會怎樣。”
“順其自然吧。不論落得怎樣,她自己也好,時家那一位也罷,橫豎是怪不到旁人。這事情,還是悄悄地了結了好。”姜採青語氣平平淡淡的,卻說得魏媽媽輕嘆一聲。
“而今也只能如此了。”魏媽媽說道,“娘子想的也是,賤婦遇上個荒唐人,隨她去吧。”
“魏媽媽是明白人。若她那醜事鬧出去,免不了叫官人身後還被人評論。真要那樣,張家門上蒙羞不說,族裡指不定再借機來鬧騰一番,族裡那些子老厭物正瞅著找不到碴兒呢!這時候若鬧出什麼家醜,可不是給旁人機會發難嗎。”
見魏媽媽臉色分明贊同,姜採青繼續道:“再說人總有為難的時候,母子兩條人命呢,無冤無仇的我也不想看她去死,說到底她也有可憐之處。便是賣了她,無非幾十兩銀子,張家多這幾十兩銀子又能做什麼?魏媽媽素來心思通透,當知道唇亡齒寒,結一仇不如積一德,你說是吧?”
“老奴說不過娘子,娘子心軟,可娘子也該知道,心軟未必就是積德。往大了不說,就說這張家吧,娘子一個弱女子掌家理事,要服人,要守住家業,心慈手軟是斷斷不管用的。”
說的好像也是,姜採青記得她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