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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規矩,飲過合巹酒後,沈數就該去外頭酒宴上敬酒了。只是這會兒他頗有點不情願,靖海侯夫人看出他的意思,笑著將他推了出去:“王爺出去轉一圈便是。”沈數的身份,今日席間也沒人敢灌他酒的。
文氏坐在一邊,只管看著桃華笑,笑得桃華臉上都熱了方向薄荷道:“快給你們王妃打水來洗臉,將頭冠摘了輕鬆輕鬆。”
靖海侯夫人走回來笑道:“可不是。這冠戴著好看,可也真是重得很,想當年我嫁給我們侯爺的時候,也被壓得著實不輕。”
侯夫人的頭冠縱比不得郡王妃,那份量也是不輕。文氏嫁給江悟時雖沒有什麼品級,但南華郡主豈會讓自己長子娶的媳婦露出寒酸相,特地打製了一頂足金鑲珠的冠送過去,是以文氏成親當日也是被壓得不輕。幾個女人頗有共鳴,竟談笑風生了起來。
薄荷端了熱水進來,桃華把臉上的厚厚一層脂粉洗了,才像重獲新生似的長吁了口氣。這一下把靖海侯夫人又逗笑了:“成親都是這樣的,恨不得刷了一層又一層的粉,我那時對著鏡子都認不出自己了。”
這又引起了共鳴,文氏同樣感嘆了一番,又笑道:“可郡王爺顯見是認得出的。”剛才揭了蓋頭盯著人看了半天呢。
桃華臉上頓時一紅。論起打趣來,她確實跟這兩位已婚婦女比不了。未婚打不過已婚,這個真理從古到今大概都是永恆不變的。
靖海侯夫人笑著正要說話,簾子一掀,一個綠衣丫鬟領著兩個小丫鬟提著食盒進來,先行了禮便道:“王爺讓王妃先用些東西墊墊,這是奴婢們照著南邊的口味準備的,只不知手藝合不合王妃的胃口。”
兩個小丫鬟流水般擺出點心和粥菜來,果然都是江南風味。文氏掩著嘴直笑,靖海侯夫人也嘆道:“王爺果然體貼。”
桃華卻只瞧著那綠衣丫鬟,點頭笑道:“倒麻煩你們了。”
這穿綠衣的丫鬟自然就是蟬衣,聞言低頭道:“王爺吩咐的,奴婢們豈敢說辛苦,只要王妃用著還適口,就是給奴婢們臉面了。”
桃華輕輕笑了一下。說話聽音,蟬衣雖然說得謙卑,可開頭就說是王爺吩咐的,難道是說如果沒有沈數吩咐,她們就不準備了嗎?景氏沒看錯,這位果然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不過這都是小事,桃華擺擺手,薄荷就上前去親熱地拉著蟬衣,往她手裡塞了個荷包:“辛苦姐姐了。我們初來乍到的,地方在哪裡都不知曉,還得要姐姐指點一下才好。”說著就叫桔梗兒:“跟著這位姐姐去,把園子裡的地方都打聽清楚了,免得總是煩勞姐姐們。”
桔梗兒也跟著桃華嫁了過來。蔣柏華漸漸要搬到前院去讀書,身邊也該放小廝,並不必桔梗兒再陪著他玩了。桃華原本是想將桔梗留給蔣柏華,但籌劃一番還是將她帶來了——之前蔣家的下人少,她身邊得用的就只有薄荷和桔梗兩個,若是再留下一個,到了郡王府有什麼事,人手都不夠用。
桔梗兒聽了薄荷的話,立刻也纏上去拉住了蟬衣,一口一個姐姐甜甜蜜蜜地叫著,跟著出去了。
這裡新房中略有片刻寂靜。靖海侯夫人是個人精子,何況自己也是管家理事的好手,怎能聽不出蟬衣話裡的意思,忍不住悄悄瞥了桃華一眼,心下暗歎——雖說郡王爺是看重的,可到底門第相差太遠,細論起來還有先賢妃過世的那件事夾在裡頭,蔣家姑娘這個郡王妃也並不好做。
今日席間並沒有什麼人敢灌沈數的酒,靖海侯夫人和文氏自然也不會多坐,看著飯菜擺上來,便起身出去了,留桃華一個人自在用飯。
那日送妝之時,已經有一房人跟著過來,正是李氏的陪嫁丫鬟青柳一家子,既是過來看著嫁妝,也是先打探一番郡王府的底。待桃華進了王府,薄荷和桔梗隨侍在旁,鄭姑姑就先找青柳去說話了。這會兒估摸著桃華該用飯了才進來:“王妃略用些點心就好,不宜多食的。”
桃華臉上不由自主地紅了紅,她知道鄭姑姑是什麼意思:“那就撤了吧。你們都吃過了嗎?”
鄭姑姑笑道:“奴婢方才去找過青媽媽,在她那裡用過飯了。”
“青媽媽說了什麼?”青媽媽就是青柳,按她的年紀,桃華叫她一聲青媽媽也足夠了。若不是青柳說了些什麼,鄭姑姑也不必特意提起。
鄭姑姑輕咳了一聲:“其實說的也都是人人皆知的事兒——蟬衣和蝶衣兩個是王爺在西北時打小就伺候的,還有外頭的初一十五兩個侍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