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白果的主意不錯,然而她也知道,自己姑娘最厭煩為人做妾這種事了。
鄭姑姑雖然在外屋,但屋裡的話也聽到了幾句,輕咳了一聲,走進來道:“奴婢多一句嘴,姑娘只要把白果姑娘的身契拿著,這辦法其實倒是最合適的。”
身契不在曹氏手裡,她就無法隨意處置白果。而白果的身契還在別人掌控之中,她就不敢恃寵而驕,更不敢打以庶犯嫡的主意。對桃華來說,拿著父親妾室的身契雖然不合規矩,但卻能保證她對孃家的影響力。而且,鄭姑姑幾乎能確定,蔣錫絕不會反對這事的,像他這麼對女兒言聽計從的父親,鄭姑姑也是平生僅見了。
薄荷小心地點了點頭。她也覺得鄭姑姑說得很對,用這個法子,對桃華是最有利的,甚至對蔣家也是最安全的。
桃華頭痛地伏到了桌子上:“讓我想想吧。”
鄭姑姑想了想,還是提醒道:“這事兒姑娘還是要好好斟酌。依奴婢看,白果姑娘有這個念頭怕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只是撿著姑娘馬上要出嫁才提出來,這可不大合宜……”多少也有想借著這時間催一催桃華早做決定的意思。這樣的丫頭,將來管家理事應該不成問題,可是也要防上一防。
桃華苦笑:“我知道了。”都說人心易變,其實有時並不是人心在變,而是環境在變化。就像剝洋蔥一樣,最後露出來的是什麼,取決於外面究竟被剝掉了多少層。
鄭姑姑不再多說。她畢竟是後來的,有些話為了利害不得不說,但卻也不可勸得太深。
她退出去之後,桃華開啟了放家裡奴婢們身契的匣子。中饋雖然已經都交到了曹氏手裡,但這個匣子還在她這裡。除了她要帶走的陪嫁之外,其餘人的身契,按理都是該交給曹氏的。
桃華對著匣子看了半天,把白果的身契挑了出來:“把這個送去爹爹那裡吧。”
薄荷愣了一下:“姑娘,你不收著?”剛才鄭姑姑不是說讓她收著最好嗎?
桃華搖了搖頭:“這件事,我不能替爹做主。叫三七過來,把今兒這事說給爹聽,讓爹自己決定吧。”她既不能做主給父親納妾,又不能就此拒絕白果,也只能交給蔣錫自己去決定了。
薄荷不敢再多說,拿了身契出去了。好一會兒回來,手裡卻多了個扁匣:“姑娘,小廝說有人送到門上,指明是送給姑娘的。”
“什麼東西也接進來?”桃華微微皺眉,“門上也糊塗了不成?”
薄荷小心翼翼地道:“門上說,瞧著像江二公子身邊那個小廝……”
江恆送來的東西?桃華接過匣子,開啟來裡頭躺著一支簡單的木簪,一看就是手雕出來的,打磨得卻十分光滑。簪身上刻了四個字:百年好合。
“姑娘——”薄荷大吃一驚,“這,這——奴婢這就拿去扔了。”哪有外男送姑娘家簪子的?若是被人知道了可像什麼樣子!
桃華擺了擺手:“拿去放到箱子底下吧。好生儲存。”江恆的感情,她隱隱約約也覺察到了一點兒,想也想得到這簪子大概是他親手刻的。能祝她和沈數百年好合,這份感情她接受不了,可是也應該得到尊重。
☆、第146章 親迎
雖然有諸多不如意之事,但大婚的日子還是如期而至。
桃華是四更天就被拉了起來,開始沐浴更衣,之後就是等著全福夫人來給她開臉梳頭了。
薄荷趁著屋裡沒人,做賊似的從桃華枕頭底下翻出一本小畫書來:“姑娘,這個放到哪裡去?”昨天太太拿著這東西過來,沒說幾句話就硬塞到姑娘枕頭底下,她偷偷捉空兒看了一眼,上頭畫的都是些什麼呀,要是讓人看見了還了得?
桃華看見那本“教育手冊”也覺得好笑:“隨便掖哪個箱子底下就是了。”這時候畫的那些圖簡直不符合人體結構,她拿在手裡隨便看一眼就能發現有的圖是手臂脫臼,有的圖是腰椎錯位,讓她只想趕緊給他們正一正骨,哪兒還有心思看上頭畫的究竟是什麼。
嫁妝前天已經送去了郡王府,今天就是幾個隨身的箱子會跟著轎子過去,薄荷把冊子塞到其中一個箱子最底下,還用件披風裹了裹,有些怨念地道:“太太拿這東西過來幹什麼。”
桃華轉頭偷笑,鄭姑姑嚴肅的臉上也露了笑容,輕咳一聲:“你不懂,快別胡說了。”這種事原就該是姑娘出嫁前由母親教導的,只是曹氏一個繼母,實在也是尷尬,只把冊子塞過來就算完了,也難怪薄荷不解。
“姑娘,這冊子姑娘可仔細看過了?”鄭姑姑現在已經是桃華的人,自然處處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