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個海商引,姚旭便覺得天下荒謬始於面前的女子。
看不來,看不來。
姚旭不想多做評價,而是抬手說了第二步:“第二,安排輪值,在糧草那個小口上殺敵,一旦有人出來,殺了。師家不可能不看重糧草,肯定會下一回派多點人搜尋檢視。”
舒淺點頭。
“然後我們的人就跑。若是能稍帶偷掉一點糧食就更好。不能多。”姚旭強調,“剛開始會讓他們激動起來,覺得終於有事可做,可一來二去糧食沒怎麼大少,人卻少了,他們怒火到了頂峰,對我們,也對師家。”
當上面的人無法控制下面的人,分崩離析不過轉瞬。
心思活躍的必然會想著臨走前能不能好好賺上一票。
“他們內鬥一場後,機會就落入了我們手裡,但凡異動過大,就是我們衝進去的時候。”姚旭這會兒笑得有些狡詐,“他們會在津興坡前頭設埋伏,我們也設。就在更外圈一點的地方。河流那兒留兩排弓箭手,一個不留。”
舒淺好奇問了聲:“我們哪裡來兩排弓箭手?弓箭我離開時,整個教內都沒幾把吧。”
姚旭頓了頓,語氣比剛才聽到舒淺夸人更微妙:“師華說水師既然是在船上攻擊敵人,那最好的攻擊方式就是射箭,尤其是火箭。全員不論男女皆練最好。”
木頭比起怕水,更怕火。
水師訓練時,舒淺和畢山有想到這一點,不過對於要到海上謀生的教徒們而言,水性好更重要。
於是……
舒淺敏銳順著姚旭的話問下去:“女子也練箭?”
姚旭應聲:“是,幾個女子力道不強,可準頭卻比男子都好。上了海誰也指不上護著誰,所有人都練最好。師華過去學過,就讓她教女子。”
練箭除了將士弓箭手之外,只有世家子弟等會玩的才會練,不少世家還會結伴騎馬狩獵,純為了彰顯自己的能力,以及有趣。
舒淺思索片刻沒反對。
她還覺得她自己也可以試著學一學。
姚旭對拿下津興坡是很有把握的。
唯一的問題就是和教中人的配合,萬一出了點差錯,人在戰場上都要靠著自己本能來想出法子逃脫。當然,有的人甚至臨到戰場,會有更好的禦敵方式。
兩人再就細節方面好好討論了一番,舒淺想事情極為細緻,對於每一種自己可以想到的可能性,都完善了一下解決方式。
計劃趕不上變化,那隻說明計劃不夠足夠完善,沒考慮過有變化這種可行性。
……
津興坡。
師公仲面上不愉,帶著點惱火看向自己的兄長師公伯:“大哥,我們在這裡守下去,遲早都會惹上朝廷。如今不趁著朝廷不關注,趕緊拿下一點天下,回頭我們只有等死的份!這和在師家有什麼差別?”
師公伯皺起眉頭:“你明知道道義上不妥。”
師公仲用力拍了一把桌子,氣得頭髮都要豎起:“有什麼不妥,子弒父都成了,這天下本就是誰拿到了誰就是勝者,這種關頭講什麼道義?”
師公伯不言。
“講道義,呵。你丟下自己親妹的時候,怎麼不講道義了呢?”師公仲冷笑起來。
師公伯的火氣也上來了,呵斥起自己的弟弟:“你說得這是什麼話?師華跟在我們這邊成什麼樣子?你看軍中有女子麼?”
師公仲聽他放狗屁。
道義,道義。
行軍打仗都講道義,那還打什麼仗?
這對兄弟吵架,一群被招攬的人也不好插話。
而師家還有幾位長輩,此刻心裡頭一樣分成了幾派。
一派覺得師家嫡長子說得對,一派覺得師家的嫡次子說得對,還有一派覺得這麼吵怕是這兩人都不能成事。
角落裡兩個年前才被招攬來的人正在低聲嘀咕著。
“哎,你說咱們來這兒多久了,整天就聽吵這個吵那個的,連第一個打哪兒都沒決定呢。”
“還打呢?這師家本來就是得罪了先皇逃出來的,本來反先皇還有點名頭可用,現在,難咯。”
“不打你在這兒幹嘛?”
“吃飯啊,不種田就能吃飯,你吃不吃?”
“……吃。”
“對嘛,和日子過不去幹什麼?等吃得差不多嘞,再回去看看能不能找個地方尋個賺點錢,這不就一輩子過了。”
能活到四五十就不錯了,還想怎麼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