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將軍還不打算將信中不便說的那些事,告訴我麼?”蕭子鴻率先開了口。他直視著不敢看他的洪將軍,完全知道這內心質樸的將軍內心的掙扎。
洪源還是默不作聲。
該說的話其實遲早要攤開在人面前說。
該走的路,他上一輩子已走過一次。
蕭子鴻緩緩開口“軍中下一回的糧食按時到了麼?可有剋扣?”
洪源睫毛輕顫,知道蕭子鴻已有所猜測。
沒得到回應,蕭子鴻瞭然嗤笑“你們討了,但是被羞辱了回來?”
洪源張嘴想要說什麼替京城找個理由,可張開嘴乾巴巴憋出的只有一句“不算羞辱。”
蕭子鴻知道邊塞有多苦,知道邊塞的晚上有多冷。
如今天氣開始日日轉暖,京城裡的人恐怕藉著這理由,都能給邊塞少塞點東西過來。
“軍中是不是還有人氣憤到口不擇言,希望能讓我以皇子的身份,去京城向皇帝討要點東西?”蕭子鴻這話已是委婉了。
洪源低聲“也,也沒說討要……”
蕭子鴻笑開,半是玩笑,半是說真的“以他們的性子,恐怕希望我直接替了那位的位置,省得邊塞在朝廷無人,老是吃悶虧。”
洪源愕然抬眼看向蕭子鴻。
蕭子鴻淺笑著對上洪源的視線“若是我無能,軍中可以我為傀儡,學一番挾天子以令諸侯。若是我有才,那麼在邊塞這些年的情感,也會讓我對這兒花點心思。”
軍中是有謀士的。
這些個謀士和洪源有著多年的感情,對蕭子鴻,卻總是帶著點疏離的。
蕭子鴻皇子的身份,除了洪川和他一道長大會時常忽視那點身份差異,其他人心中記得比什麼都牢。
一旦出了點什麼事情,他的皇子身份可以利用的點太多了。
交給塞外人,交給皇家,一個個都是方法。
洪源一個五大三粗的壯漢,此刻被說得滿臉都是羞恥,恥於對帝王的不忠,恥於被相處多年的孩子直接點出而無法反駁的羞愧,恥於對當年承諾的照料或許無法做到的懊悔。
他明明是一名大將軍,此刻卻如同最普通不過的一個小小老百姓。
蕭子鴻太瞭解洪源了。
他輕聲問“將軍為何不親自問問我的想法呢?”
洪源羞恥到惱怒。他惱火將桌上的一切全一股腦收整到邊上去,繞過了桌子,走到了蕭子鴻面前。
一上一下。
洪源站著,蕭子鴻坐著。
洪源繃著臉,蕭子鴻還帶著淡漠的笑意。
下一刻,洪源親自跪在了蕭子鴻的面前。
堂堂的將軍,跪在瞭如今除了皇子身份之外,幾乎什麼都沒有的十六歲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