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一瞬不瞬的盯著賀歸筆下那朵蓮花。
“皇兄……”
沉默了半晌,賀玄遲疑著啟唇,“臣弟還有一事。”
“哦?”
“臣弟不敢將此事寫進信中,只好快馬加鞭趕回來向皇兄稟明。臣弟這次去大晉,在集市上遇見了一個五六歲的女孩……”
賀玄抿唇,從衣袖中抽出了一段白紗,“她以白紗遮眼……臣弟循著這條白紗查到了肅王府,據回報,這女孩喚肅王爹爹。”
聞言,賀歸併未抬眼,只是淡淡的開口道,“許是從哪裡收的義女。”
“臣弟也這麼想。只是這女孩……”
賀玄最終還是將後半句說出了口,“是異瞳。”
賀歸執著的筆在紙上重重一頓,迅速在那蓮花的輪廓上暈染開墨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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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著下了好些日子的雨停了,然而京城的氛圍卻還是沒能像天氣一樣放晴。
從前燕晉交好,大晉富庶,燕人善戰。儘管晉人一向認為燕人粗蠻無禮,但也不得不承認,這些粗蠻的武夫能為他們抵禦外敵侵擾,是一把利刃。
如今倒好,這把利刃轉而朝向了大晉……
著實令人不安。
京城內人心惶惶,如今就連肅王府內,也是人心浮動。
肅王在上朝前,特意命所有下人抄寫一遍王府家訓,由王妃一一過目。
據說是因為最近府中不少人做事鬆散了些,惹了王爺不快,才罰了所有下人抄寫家訓。
豆蔻和無暇捧著厚厚一疊家訓走進書房時,顏綰正拿著一張被揉過的紙條,滿臉懊惱,恨不得下一刻就要將那紙條塞進嘴裡,嚼碎了吞下去。
“小姐,所有下人都抄寫完畢了。”
豆蔻將手中的紙放在桌上,拍了拍。
“都在這裡。”
無暇冷冷的補充。
“小姐,咱們現在要開始查筆跡了嗎?”豆蔻雙眼亮晶晶的,擼起袖子摩拳擦掌。
顏綰咬牙,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查什麼?你能從這堆家訓裡比對出莫雲祁的筆跡?”
她怎麼就沒有立刻燒了這紙團呢?怎麼就這麼巧掉進了棠觀的袖子裡呢?
今早棠觀當著她的面拿出這張紙條,讓她暗中比對字跡找出傳信之人時,她整個人都傻眼了。
幸好棠觀只以為她還沒睡醒,並未察覺出什麼異樣。
“不是……”豆蔻委屈的撇了撇嘴,“既然王爺吩咐了,奴婢想著,總得,總得做個樣子不是?”
顏綰深吸了口氣,點頭,“你說的有理。”
“對吧!”
“你留在府中查筆跡。”顏綰起身看向無暇,揉了揉痠痛無比的腰,“你隨我去淵王府。”
“……小姐qaq”
… …
顏綰沒有忘記答應顏嫵的糖葫蘆,去淵王府前她特地從集市那裡繞了一圈。
找到了她從前一直買糖葫蘆的那個小販,畢竟顏嫵身子不好,若是隨便在街頭拎一串回去,萬一不乾淨讓她吃壞了肚子,棠珩鐵定要將自己千刀萬剮。
所以還是找自己吃過的要放心些。
“這是什麼?”
然而儘管如此……
當本應該去上朝的棠珩出現在她面前,眼神不善的盯著她手中的糖葫蘆時,顏綰還是有些心虛,默默將拿著糖葫蘆的手背到了身後,“淵王殿下今日……不上朝?”
要命了,昨日她還信誓旦旦的向棠觀保證,保證一定趁著棠珩不在府的時候來看顏嫵。
今日就和棠珩這廝頂頭碰面了……
“若是去上朝了,哪裡能遇上四嫂。”棠珩收回視線,神色比昨日溫和了不少。
見他又露出了從前溫潤的表情,顏綰莫名有些不適應,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淵王殿下在等我?”
“本王有樁交易想和四嫂談談。”
交易?
顏綰心裡咯噔了一下,面上卻是不動聲色,依舊揚唇微笑,“我不過是一介女流之輩,不懂什麼交易。王爺找錯人了。”
說罷,她便錯開棠珩,朝院廊那頭走去。
開玩笑,和棠珩談交易??
她是瘋了,還嫌陸無悠的黑歷史不夠多是嗎?
“有一個異瞳的義女,”棠珩在她身後不緊不慢的開口,“四嫂就不怕天降橫禍麼?”
顏綰驀地頓住步子。
無暇